参场西北角有个泉眼,三伏天冒出的泉水也冰牙,沁凉甜爽,窦芍药每次来都喝一肚子。
姐弟俩一前一后,朝泉眼走去。
山泉水依旧凉瓦瓦的,窦芍药捧着喝了几口,霎时凉透肺腑,满嘴甘甜。
“我想看看爸妈,你陪我去吧。”窦芍药望着窦英俊说。
“姐,那么多人等着我买黄芪呢……”窦英俊指着不远处的院子。
“不至于吧,英俊,你难道忙得连看父母都没时间了吗?”窦芍药冷着脸子问。
窦英俊见大姐生气了,忙说:“有,有。咱现在就去,快去快回。”
窦青山和徐翠翠坟墓前。
窦芍药拿出随身携带的苹果、桔子摆在坟前,念叨了几句,走到坟墓前去拔上面长高的几株野蒿子。
窦英俊站在她身后,眼睛不时地朝山下屋子张望,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
“等我赚够了钱就拿出一百万,重新给咱爸妈修葺坟墓,我要把爸妈的坟墓修成率宾县最豪华、最气派的坟墓,让他们在里面好好享福,荣耀一把。”窦英俊说。
窦芍药眉头微皱,回头望了窦英俊一眼,“英俊,姐怎么觉得你现在飘得太厉害了,你是不是有点找不着北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有钱了,有能力让父母荣光自豪了。”窦英俊自信地说。
“你是有钱了,可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窦芍药直起腰看着弟弟说,“我刚才在屋外都听到了,也看到了,你是怎么对待那些采购商的?”
“英俊,你不能因为现在北黄芪紧俏,求你的人多了,你就把持不住了而强买强卖,仗势欺人啊。”
“我没有强买强卖,”窦英俊反驳道,“现在是卖方市场,我的北黄芪凭借质量优良、生长年限长而成为抢手货,那么多人拿着现款求我卖给他们,怎么能是强买强卖呢?”
“再说了,我又没有强迫他们买,他们是上赶着求我卖给他们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愿意啊。。”
“说的冠冕堂皇,”窦芍药反问,“那我问你,刚才被你撵出门外的那个老者,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要威胁把人家扔进深山喂老虎?”
“他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就得采用强硬手段,不然蹬鼻子上脸……”窦英俊狡辩道。
“啪!”
窦英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姐?”
窦英俊一脸懵逼地望着窦芍药,大喊道,“干嘛呀?你干嘛打我?”
“跪下!”
窦芍药指着坟墓,对窦英俊厉声喝道。
“凭什么?”
窦英俊朝窦芍药瞪起了眼睛,“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你不说人话,不干人事,丧尽天良,跪下!”窦芍药冷厉地喝道。
“我就是不跪,咋的吧?”窦英俊梗着脖子吼道。
窦芍药在他腿弯踹了一脚。
窦英俊没防备,噗通跪倒在坟墓前。他愣了片刻,手抚膝盖要站起来。
“你敢?”
身后传来窦芍药冷冰冰的声音。
窦英俊果然没敢站起来,极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把你刚从监狱出来时跪在这里发的誓言,再重新说一遍!”
“我忘了。”窦英俊极其抗拒。
“那好,我说。”窦芍药噗通跪在坟墓前。
窦芍药把窦英俊当初对着父母发的誓言,重新复述了一遍,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窦英俊脸上挂着两滴泪珠。
“我问你,爸是怎么死的?”窦芍药的话,幽幽的在坟墓上空萦绕。
“胃癌死的。”
“啪!”
窦芍药狠狠地抽了窦英俊一个嘴巴。
“爸是个要脸面的人,我蹲监狱让他丢了脸,抬不起头,没脸再见林场的人,他心中郁闷、气愤才得的胃癌……”
“你蹲监狱时,妈给你织的毛衣和围脖,为什么绣着黄芪花?”
“妈,我不是人,我辜负了你,我错了……”窦英俊突然趴在坟墓前嚎啕大哭。
窦芍药离开参场的第二天,窦英俊将身边的小弟们全部遣散,只留下原来公司的会计,帮他记账打理生意。
同时窦英俊宣布了3条爆炸性新闻:
一是从今天始,他的北黄芪不再卖给药材贩子,全部卖给国家药厂。
第二条是他所有卖给国家药厂的北黄芪,一律五折销售。
第三天闻更具有爆炸性,他委托大姐将其获得暴利的320万元,全部捐献给县防疫指挥部,用于全县人民的防疫事业。
窦英俊的3条决定不啻于一个炸弹扔进水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那些闻讯赶来的十几名药材贩子,以为他耍花招,就把他围拢起来,苍蝇似的跟着他,哀求他把北黄芪卖给他们。
为了得到优质的北黄芪,有人甚至主动提出,在窦英俊昨天108元的售价上,每斤加价30元,只要他把北黄芪卖给他们。
可窦英俊不为所动,跟两家大型国营药厂签订了长期供销合同,价格下降了一半,让两家大药厂的代表喜出望外。
然而令窦英俊完全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一大早,参场来了2名警察和3个穿制服的人。
他们要把窦英俊带回县城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