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是谁?”
“朱纯臣。”
安乡伯张光灿应着头皮回答。
贺今朝笑了笑:“你想不想活着?”
“想,我想活着!”
张光灿方才说那么多,就是想要劝贺今朝等人浪子回头,千万别干这种冲击京城的事。
“你想活着就得配合我们。”
“一定配合。”张光灿说完之后又喊道:“好汉,我还晓得一件事,明天应该是状元进士游街的日子。”
“嗯?”
贺今朝在路上可是听说这次是崇祯第二次大考,不早就应该比试过?
“因为选题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才会延期。”
第二天,贺今朝喝着新熬的米粥,吃着鸡蛋,啃着肉,再来一碗马奶。
他麾下士卒皆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今天就要进京闹翻天。
这些人无一不是贵人嘴里的贱者蝼蚁。
他们从一路上的怀疑,到现在的兴奋,以及迫切想要大干一场!
今天就要给住在京城里的高官权贵们瞧瞧,聚在一起的蝼蚁们,也能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来。
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溅五步!
贺今朝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等所有人吃完。
高一功则是过来,小声告诉他所有人都吃完了。
贺今朝这才把马奶一饮而尽,他端着黑瓷碗站起身来,众多士卒纷纷站起身来望着他。
“大队长,我等今日要做啥?”
贺今朝高声对着众人道:“踏南天,碎凌霄!”
“踏南天,碎凌霄。”高迎祥高声应和。
“踏南天,碎凌霄!”
众人大声叫嚷。
啪。
贺今朝把手里的黑瓷碗摔碎。
高迎祥、高一功等人皆是摔碎手里的黑瓷碗。
啪啪啪。
碎碗声不绝于耳。
贺今朝戴上自己的甲胃,大吼道:“出发。”
众人顶盔攒甲,掖好武器,跟随贺今朝往庄园外走。
贺今朝翻身上马,亲自拽着安乡伯张光灿的缰绳往外走。
“疯了,都他娘的疯了。”
张光灿的脸色,自他有记忆一来第一次进京如同上坟一样复杂。
这伙乱军,尤其是领头的,他难不成是姜维转世,胆大如斗?
他怎么敢的!
不就是要钱吗?
这点钱我出了还不行吗?
因为这点饷钱拼什么命啊?
他不理解!
一行人很快就到达广宁门,贺今朝这只队伍许多人在造反之前,根本就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就算队伍当中的一些勤王军,也是没有资格靠近北京城。
不得不说,此时被城墙包裹的北京城颇为雄壮。
至少箭楼看起来,着实是让人望而生畏。
现在他们来了。
见到官军来了,想要进入城内讨生活的百姓,当即就散开让路。
根本就不用贺今朝等人招呼,这种害怕的种子已经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
就算这些官军打仗不咋地,可是身上穿的如此好,定然不好惹。
城门口的守城士卒当即就命令他们止步,城门费还得交的。
不等安乡伯张光灿开口说话,便看见守门士卒当即行礼道:
“不知伯爷亲至,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哼。”张光灿哼了一声。
守门士卒便挥手让人放行,他们想要在这长久的吃饭。
就得记住那些贵人的脸,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伯爷带着如此多的士卒入城,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状元公游街,自然需要一些卖相好的大汉将军来撑场面。
现在又不是战时,北京城不曾戒严,他们问都不会问贵人之间的事情。
问多了,就是找死。
你一个守城的士卒,也配知道贵人想要做什么事?
贺今朝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昨天还为此准备了好几个方桉。
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入北京城外城了?
待到贺今朝通过广宁门的门洞,侧头道:
“原来安乡伯的脸如此好使,直接就刷过来了。”
张光灿欲哭无泪,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些人想要不记住自己的脸那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作恶多了,他们都记住我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
“不敢。”
贺今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且放心,你没着甲,北京城我们没你熟,但是箭射的比你骑马的技术要好很多。”
“不敢,不敢。”
“现在去王恭厂。”
贺今朝收回手中,叫牛有才牵着他的缰绳。
一旁的高迎祥驱马上前,对着贺今朝道:“咱们就这么容易进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
贺今朝开始之前做了许多方桉,结果全都使不上。
不知道是该哀嚎一下,还是该笑一笑。
这可是大明的首都!
有个勋贵当幌子,就这么的容易混进来?
比现实魔幻还要魔幻!
“该不会是陷阱吧?”高迎祥内心有些怀疑,因为太顺利了。
他在陕西、山西与官军作战的时候,当地官军还知道反抗呢!
怎么大明首都的官军,都变得如此没有警惕性?
前年后金鞑子率兵袭击北京城,他们都不长记性的吗?
贺今朝回头望了一眼,所有人都进了城门。
“高大哥,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咱们已然进来了,就算官军有埋伏,他们知道咱们的具体行动吗?”
贺今朝说完之后又笑道:“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对于京城的官兵期待太高。
可现实是另一种情况,以至于现在咱们失望了。”
“哈哈哈。”
高迎祥忍不住放声大笑:
“贺兄弟说的不错,京城里的官兵,近百年都没有打过仗,京营算个屁啊!
咱们在外面打生打死的时候,京城里的人可都在花天酒地呢!”
“不错。”贺今朝看着周遭主动让路的人,摇摇头:“那咱们就正好大干一场,打他妈狗皇帝崇祯的脸。”
“好,先去王恭厂搞点东西。”高迎祥摸着胡须道:
“我生平最佩服读书人了,今天是状元郎们游街的好日子,咱们去给他们放放炮,贺贺喜。”
“哈哈哈,同去同去。”
南乡伯张光灿听着身后这俩活阎王的对话,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波叛军当真是胆大包天,恶意讨饷钱,还想炸死几个进士?
全国三年都考不出来四百人,至于状元,那定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结果还不曾出仕,就要死于叛军之手吗?
张光灿暗暗叹息,虽然他也看不上这帮靠着科举才能获得官职的人。
哪像自己,只要投个好胎,就能够获得一切!
一辈子荣华富贵。
但张光灿现在难免兔死狐悲,谁让自己和这些状元运气不好,被这波叛军给撞上了呢。
lingdian.
一行人骑着战马,向着王恭厂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