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朝站在车上,透过望远镜,瞧着远处的战场。
后金鞑子连己方的第一道防线都没有完全破坏掉,第二道防线车阵都无法突破,全都被长枪兵所阻。 至于专门砍死重甲的后备手段,目前都没有用上。 许多人都坐在军阵当中休息,免得长时间站立,过多的耗费体力。 两个三千人的车阵,足可以防御数千敌军,甚至连最前沿交战的人数,不过几百。 像这种决战,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大队长,这女真鞑子也不如你说的那样厉害啊。”牛有才站在一旁极目远望。 “这才哪到哪啊!”贺今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女真鞑子仅仅派出小股部队来试探,就想要冲击进来,未免也太自大了。 这才刚打了一个时辰,我还等他莽古尔泰加大筹码呢!” 莽古尔泰迅速差人鸣金撤军,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贺赞与刘二虎两人立即让人开炮射杀逃窜的后金军士卒,并且派人上前轮换,救治伤者,对敌军进行补刀。 莽古尔泰看见蒙古人骑马跑回来跑的飞快,而自己旗下身着重甲的步卒,厮杀一阵,已然累的满头大汗,此时撤军也远远的缀在后面。 敌军的佛郎机还一个劲的开炮轰他们,倒是死伤惨重,一群人倒在地上惨叫。 莽古尔泰看的这一幕气得大叫起来: “传老子的军令,所有人都奔着右翼的军阵冲击,势要破开一路。” “阿玛,且听我一言。”迈达礼劝阻道: “这伙锤匪不似明军那么好打,我们先破一路,叫他左右不能相互支援是对的,但是要冲开拒马河车阵,不能让我军中勇士。 儿以为骑兵跟在战马身后,用兵刃驱赶战马冲击拒马以及车阵,再用骑兵强冲。” 莽古尔泰身边只剩下三个牛录,其中一个牛录是兵员不齐的巴牙喇。 他已然决定除了留下这个牛录督军之外,全都冲击敌军右翼去。 就算是蒙古人也得跟着一起冲。 面对莽古尔泰的命令,奥巴与衮出斯巴图鲁皆是脸色为难,可女真人都亲自冲在前头,连他的两个儿子都要冲锋。 至于现在跑路,他身边的一百多个巴牙喇,会教他们重新做人的。 莽古尔泰抽出腰刀,对着众人吼道: “此战,许胜不许败,定要冲破明狗的车阵,杀了他们,待到事成,奴才任你们挑选,整个兀良哈的金银,都由你们分润。” 众多旗兵听着固山额真莽古尔泰的许诺,个个兴奋不已,就连负伤的萨年也忍着疼痛大叫。 一批批战马被驱赶到阵前,皆是由挑选出来的蒙古人做控马的事情,他们在这方面上,也比后金军强。 迈达礼拿着长弓,目视前方,就算锤匪用佛郎机连续轰打,也抵挡不住大金接连不断的进攻。 他有这个自信。 “杀。” 莽古尔泰举着腰刀大叫一声。 冬冬冬,战鼓响起,便是进攻的信号。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几百匹战马奔腾,就冲着贺赞的方阵冲杀而来。 “他娘的。”靠着宽河的附近的刘二虎在军阵当中大骂一句: “狗日的女真鞑子,是不是看不起老子,觉得老子不用打,他就能赢!” 一旁的周尚贤则是摇头:“虎哥,这伙女真鞑子不简单,我们的虚实被探出来了,贺赞麾下的矿兵们不曾经历过大战。 方才应对的有些手忙脚乱,哪像咱们麾下的士卒,就算是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大队长说过,在战场上越怕死,敌人就会想法子杀了你。” 周尚贤也被贺今朝从刘二虎手底下抽调出来,担任队长一职。 刘二虎骂骂咧咧的道:“狗鞑子还有点本事,可咱们绝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大队长没让咱们动,就不动。”周尚贤指了指山坡上仅剩的那些人:“你瞧见那些穿着与众不同的女真鞑子了吗?” “瞧见了,他们穿的都是白甲。” 在刘二虎看来,女真鞑子穿的甲胃跟锤匪很像,大多都是蓝色的棉甲,只有少部分的人穿的红甲。 “根据探听的消息,那些身着红甲的女真鞑子,个个都是在战场上砍了一百个脑袋的人。 而穿白甲的则是要从穿红甲里的人挑,五十步就能用弓箭射中你我的面门。” 刘二虎方才也看见那些个战死的兄弟了,不得不说女真鞑子的箭就是狠辣,让活着的人看见就觉得是惨死。 他就射你的面门,不像蒙古人,射的准,但是不要求你射中面额。 所以只要穿了甲,就算身中十几箭,也不会被射死。 哪像女真鞑子一箭毙命啊! “我们要是妄动,女真鞑子手里最后的底牌,就会向咱们杀来,皆是阵型一乱,如何能守住!” “我们就干看着?” “对,干看着。”周尚贤看着越来越近的战马: “如果他们胆敢从左右军阵的空隙当中杀进来,我们才能帮得上忙。” “知道了。” 刘二虎显得有些无奈,他想要打仗,不是想要站在一旁看热闹。 早知道下次自己就能主动漏出点破绽来,让狗鞑子攻自己,这样就能阴他们一把了。 反倒是贺赞瞧着女真鞑子向着自己的军阵袭来,当真是松了口气。 尽管他编练了许久,但初次上战场就面对大阵仗的矿兵们,明显有些慌张,一下子就被狗鞑子给抓住机会了。 “既然他们想要以我为突破口,那就一个都别准备回去了。” 贺赞掏出腰刀大声喝令:“只要前面车阵被破快,就放他们进来。” “是。” 贺今朝差遣牧仁、苏德、巴图布琳立即从车阵背后出去,从自己的左翼杀出去,把后金军的攻势拦腰砍断。 “是,天可汗。” 他们三人大声喝令各自的士卒跟随他出征,定要完成贺今朝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今日也得好好冲阵一番。 平泉县,城墙上的高一功极目远望,平原上的军队犹如两块豆腐一样,横亘在眼前。 炮声刚停歇了一二,又立即响起来。 高一功攥着拳头:“大队长准备啥时候安排我出征啊?” 战场之上。 牛录额真萨年手持匕首,再一次恶狠狠的插向眼前战马的屁股。 一时间,前头的战马皆是发了狂似的奔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