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很欣赏你的做法,但我和他之间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秦以悦看着她笃定的样子,也不好再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说。”
“谢谢嫂子。我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那样的话我可能已经把那人撩到手了。”
秦以悦失笑,“现在认识我也不迟,相信我,你会遇到很好的人的。”
“为什么?”
“因为你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人,要不是有你,我还不能很自在地融入你们家。”
“你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嫂子再见。”
“再见。”
贺云栅离开后,秦以悦想了想贺云栅留下孩子的事,还是觉得太过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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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很快就收假了,小安也回来上班了,给秦以悦带了不少家乡的特产。
妇产科的主任打电话问秦以悦杨若微的近况。
秦以悦这才想起她给杨若微打电话拜年时,她没接。
发的拜年短信,她也没回。
秦以悦下班后,不放心地开车去杨若微出租的房子看看。
杨若微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
那里是个城中村,都是秦城本地人的自家的地皮,建宅基地。
因此,环境相对嘈杂,来往的人员成分也复杂。
以杨若微的收入,她完全可以住得更好,她却始终住在这里。
秦以悦把才停在楼下,就着昏黄的过道灯上楼。
走到一扇虽然陈旧但被擦拭得很干净的铁门前,敲了敲门,“若微,若微,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半点声响。
秦以悦敲了几次,还是这样。
她回到车内,仰头看着杨若微的窗口,见阳台有那套她给杨若微买的羊绒大衣。
她掏出手机拨了杨若微的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
秦以悦想了一会儿,在脑海里回想杨若微的弟弟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一个听起来溜里溜气的年轻男音,“喂。”
“若强,你好,我是若微的朋友,你知道若微去哪儿了吗?”
“死了!”杨若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秦以悦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的火气蹭地冒了起来,又拨了一遍那个电话。
“你这个老女人到底有完没完,我不是告诉你杨若微死了吗?还打什么打?小心我连你也一起弄死!”
“小兔崽子,你得瑟个屁,真把你姐弄死了,你还敢嚣张?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姐在哪儿?赶紧说!要是她出了意外,我就报警说是你害的!”
杨若强欺负杨若微惯了,以为杨若微的朋友也跟她是一样任人搓圆搓扁的人,气焰顿时弱了下来,“我不知道,大年三十那晚就走了。”
“怎么走的?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问问她做了什么?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包养,回来就跟我们哭穷!”
“你特么的嘴巴放干净点,她是你姐!”
“要没被男人包养,她会有那么贵的衣服?我女朋友说那件大衣都快五千了。我爸妈让她出点钱给我买套房,她都不愿意。这种姐要来做什么?”
“我艹你大爷的,那件衣服是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杨若强,你是断手断脚了还是个残废,你要买房你自己不会挣钱,凭什么你姐要给你钱?!她平时给你们的钱还不够多?!”秦以悦骂到这里都懒得骂了,直接摔了电话。
她早知道杨若微有什么样的一个家庭,她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一点。
秦以悦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开车去附近的酒店打包了几道菜,又买了一袋啤酒,重新回到杨若微的出租屋。
“若微,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聊聊。”
秦以悦等了许久,才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
门从里面是打开,门后是杨若微苍白、虚弱的脸。
杨若微无力地看了一眼秦以悦,往门后退了一步。
秦以悦提着两大袋东西进去了,看到屋内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枕头、家具,她愣了愣。
杨若微租住的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她是个很善于打理自己生活的人。
即便房子小,也没钱买特别昂贵的装饰和家具。
她还是把她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非常有家的感觉。
杨若微走到布艺沙发旁,收拾了沙发和茶几上的杂物,无力道:“有点乱,你别嫌弃。”
“你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
杨若微勉强笑了笑,“大过年的,给你打什么电话啊。今年是你跟贺家人过的第一个新年,不能让你也不能好好过。”
秦以悦无奈地看着她,“其他马后炮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去洗把脸,过来吃饭。”
杨若微依言去洗了把脸,坐到了秦以悦对面。
两人谁也没开口,沉默地解决了热腾腾的饭菜。
秦以悦打开了两罐啤酒,把一罐放到杨若微面前。
杨若微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毫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个嗝,哑声道:“以悦,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帮家人呢?他们是供我上学没错,我工作之后不是在尽我所能地资助他们吗?他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他们怎么会认为我被人包养了,怎么会认为我藏着钱不给他们花?他们是我的家人,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不信任我?!我要是愿意被人包养,早就不用这么苦哈哈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声音带了明显的颤音。
秦以悦沉默地听着。
“我好几次加班加到晕倒,他们没一个人关心,一个劲地催着我给他们打钱。他们让我给他们存钱买房、存钱养老、存钱给我弟娶结婚。那我的生活呢?我要怎么过?我现在都不敢谈恋爱,就怕会像上个男朋友被吓跑了。你说,我怎么就活得这么扭曲呢?”
秦以悦也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冻得她一个哆嗦。
杨若微所经历的苦,她都没经历过。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不算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若微靠在沙发上,眼睛发虚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