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沁的情绪出现了一丝动摇,“乔宴,我、我知道亏欠你们太多。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程子致是我的执念和心魔。我知道我要克制住自己,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
贺乔宴抬手握住贺家沁的肩,“我相信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姑姑,你忘了你曾是秦城最美的名媛贵女,你的风度、礼仪都是绝佳的。这些年,你即使在晋城你做得也很好。回家来,好不好?小宝现在愿意说话了,云栅也有个宝宝,你可以培养两个小的礼仪。别一个人在晋城过了。”
贺家沁眼泪蓄满眼眶,“我不想害你们。”
“我们有自保能力。姑姑,我从来不认为你会害人。你有这么多次机会伤悦悦,你都没这么做。你也喜欢悦悦,对不对?你就算恨程子致,但还是舍不得对他的女儿下狠手,帮她找了对很好的父母。”
贺家沁看着贺乔宴清朗中带着宽容的脸,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从心底猛地升起,眼泪瞬间沾满了整张脸。
秦以悦在贺乔宴与贺家沁说话的时候,示意宁放跟她一起离开。
宁放也不傻。
在贺乔宴跟贺家沁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时,他才有精力关注了一下院子里的异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炸药的味道。
院子里的那些土似乎是新填的。
宁放让秦以悦先离开,他从另一个角度挡住贺家沁的视线。
贺家沁的情绪似乎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偏过头,正好看着秦以悦快走出院门。
脸色蓦地一变,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乔宴,你好样儿的,连你也背叛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贺家沁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响便响彻在院内。
秦以悦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冲击力。
随后,她就被人压在身下。
秦以悦尖叫地挣扎起来,“土豪……”
宁放将她揽在怀里,用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的位置。
做完这个动作时,宁放的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
“宁哥,你放开我,我想看看乔宴。”
宁放并没有回答她。
紧接着巨响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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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悦再清醒时,发现自己在医院。
洛明媚眼眶通红地坐在床边,看到秦以悦睁开眼,连忙问道:“乔宴和宁哥呢?”
“他们还在加护病房。你们怎么会突然跑去晋城?”
“回头再跟你说。老妈,我想去看看乔宴,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秦以悦说着跳下床。
脚一沾地,就嗷了两声。
“你小心点,注意你那破腿,别没被炸瘸,又自己作瘸了。”
“我太心急了。”秦以悦眦牙咧嘴地说道。
她适应了一下自己的瘸腿,由洛明媚扶着到了宁放的病房。
宁放还在昏迷当中,秦以悦挪到贺乔宴的病房里,坐到了床边。
洛明媚叮嘱了她几句后,便退了出去。
病床上的贺乔宴苍白着一张脸,光裸的背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划痕,还渗着血。
秦以悦看着血渗得最深的地方,那里正对着的是心脏的位置。
秦以悦颤抖地伸出手,握住贺乔宴的手,喃喃自语道:“土豪,你难不难受?”
贺乔宴的手轻轻动了动,虚弱地睁开眼。
看到秦以悦之后,露出了一个苍白中带着安心的笑容。
秦以悦眼泪划了下来,“土豪……”
“我、我没事,你……你别担心……”贺乔宴的话说得很缓慢。
短短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
“土豪,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一点。我要是不追那个人,就不会被宁哥带去晋城。你不会去晋城找我,也就不会有危险了。”秦以悦把贺乔宴的手贴在脸旁,轻轻的摩挲着。
“傻瓜,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你不用道歉。”秦以悦想看看他的伤,又怕弄疼他。
一时间,手和眼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如果我都不用道歉,你更不应该跟我说抱歉。”
秦以悦吸了吸鼻子,“土豪,你继续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你。”
贺乔宴吃力地闭了闭眼睛,嘴唇干得有些脱皮。
秦以悦松开他的手,在床头倒了杯水,用棉签仔细地帮他沾湿嘴唇。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了根吸管,让他喝水。
贺乔宴喝了口水,舒服了不少,笑道:“你真会照顾病人。”
“可我不想照顾你。”
贺乔宴牵了牵嘴角,“你伤到哪里了?”
“腿被磕到了一点。我没受什么伤,你和宁哥伤得比我重得多。”秦以悦顿了顿,小声问道:“姑姑呢?她怎么样?”
“爸将她秘密带回秦城了,让家庭医生治疗。”
“之后会怎么样?”
“你怎么不问问程家的事?”
“等你好了我再问。”
“程江雪正在来晋城的路上,你想好怎么面对她了吗?”
“她知道姑姑做的那些事吗?”
“知道一点。”
秦以悦有些焦急,“她会怎么做?”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取决于你。”
秦以悦心下了然,“土豪,我有点乱。我对姑姑没有什么感情,我有点恨她,也不喜欢她。”
“我知道。姑姑的事回头我会你给一个解释。至于程江雪,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好。”
“姑姑真的是因为程子致变成这样了吗?”
“长辈的事,不方便背后说。”
秦以悦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见到程法医只表露我自己的态度就行,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我说了,按照你的心意来就好,其他的你不用想。”
秦以悦眼眶涌起一股热意,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土豪,我一点也不想把生活过得这么复杂。”
“我知道。”
“你睡觉吧。等程法医来了,我再走。”
贺乔宴闭了闭眼睛,没有再强撑,陷入昏睡当中。
秦以悦看着贺乔宴苍白却安静的睡颜,有些恍惚。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贺乔宴,以往的他从容不迫、清雅、和煦,她习惯了他的强大与稳健。
趴在病床上虚弱不已的贺乔宴,让她既陌生又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