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是把衣服全都烂在库房里，也不可能这么低的价格给你。”
王正涛怒了，之所以愿意跟李军谈，那是因为李军一句“你真的打算看着厂子倒闭”的话，打动了王正涛的心。
为了这个成衣厂，王正涛可以说是付出了所有，前几年风光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来巴结他，然而随着这两年成衣厂的效益越来越低，当初哪些求着他要拿货的人，如何全都是鼻孔看他，这让王正涛心里十分难受。
然而这并不是他就可以毫无底线的把库里的存货贱卖。
“王厂长，先不说您同不同意把库里的存货全都烂在库里了，就是工厂里面的工人，也不可能愿意让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服全都烂在库里不是。
再说了，要是真全烂在库里，那工人工资拿什么发？难不成您还打算去找县里要钱？您觉得现在县里还会给钱星星成衣厂吗？”
李军的话就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朝着王正涛的心口子上面捅。
尽管王正涛很想现在就叫人把李军赶走，但是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李军所说的全都是他现在所面临的实际情况。
拿起刚刚没点着的香烟，王正涛划着一根火柴，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你说的价格根本不可能，先不说人工费了，光是材料费用都不够。”
抽了两口香烟的王正涛，冷静下来之后对着李军说道。
“王厂长，您这是欺负我不懂成衣成本？现在一件的确良的衬衫成本价最多也就在三块钱左右，我现在给你五块，已经是多给了两块，虽然说没有以前赚的多，但起码能够让王厂长把厂子继续维持下去不是？。”
“五块，哼，你也敢说，早几年少了十二连个包装袋都拿不走，就是现在，少了八块也不可能。”
“所以你们厂里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李军一句话把王正涛呛住了，只见他拿着香烟的手都在，自从他当了厂长以后，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了，哪怕那些销售商鼻孔对他，他也没像今天这样恼火过。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李军没有再开口，王正涛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
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站在李军旁边的郑卫兵，都已经有点站不住了，王正涛这才开口说道：“五块也可以，不过我要现金结算，拿钱拿货。”
思索了半天的王正涛，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并非是他的底线。
“真不好意思王厂长，我现在还真的没这么多钱。”
李军很光棍的摊了摊手，这让王正涛一下子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李军，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
“你在逗我？”
王正涛很不满，他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耍了，对方就像是耍猴一般，而自己就是那只猴。
“逗你？不不不，王厂长，我可不敢来消遣您，我现在确实没钱，不过等我把你仓库里面的衣服全都卖出去以后，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滚，立马从我办公室滚出去，再不滚我就喊保卫科来赶人了。”
王正涛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竟然会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的话。
“王厂长别生气呀，咱们可以签合同，再说了，之前你们厂里给其他销售商拿货的时候，不也是先拿货，后付款，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难不成王厂长不相信我？”
李军并没有动，而是对着王正涛开口问了一句，从他的话当中，王正涛听出了对方似乎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
“相信你，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相信你一件衣服会给我六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随便忽悠几句就能够让我相信你？”
王正涛笑了，并非是开心，而是硬生生的被气的想笑。这些年他什么人没见过，但是像李军这种把他当成傻子的人，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现在王正涛甚至都想问一下李军，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答应他一分钱不掏就把货给他。
“王厂长，说实话，如果我要是有钱，是绝对不可能给你五块。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别说五块了，就是四块还有几个人会来拿货？”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军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王正涛。
“就算是没人拿，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给你。”
王正涛脸色变幻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不愿意把衣服交给李军，原因很简单，他从未跟李军打过交道，而且李军这次可并非是只拿个三五百件那么简单，所以他不敢赌。
“王厂长，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我可能不相信，但是他，你完全可以选择相信。”
说着李军把站在他身旁的郑卫兵给拉了过来，这一下让郑卫兵脸上挂满了迷茫和疑惑。
“他？”
王正涛有些不解的看了郑卫兵一眼，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家伙凭什么能够让自己相信？
“没错，就是他。”李军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没等王正涛问出为什么之前，他就开口解释道：“王厂长，你看我都忘了跟你介绍一下我这位兄弟。
他叫郑卫兵，当然，这个名字你肯定没听说，但是他二叔郑怀国你肯定听说过。”
“郑怀国？”
王正涛眯了眯眼，跟着念了一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郑卫兵问道：“是粮站那个郑怀国？”
“如果没有第二个郑怀国的话，那王厂长应该是没猜错。”李军直接点头确认道。
“就算他二叔是郑怀国，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王正涛给了李军一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差点被李军这小子带沟里了。
“有关系，有大关系了，我可以让郑卫兵来签合同，到时间要是钱给不上，那王厂长完全可以拿着合同去找县里领导，让县领导去找郑怀国郑站长不就行了。”
李军可谓是把整件事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一操作，让在场的郑卫兵和王正涛都是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