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沫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么一番话,能抓住南宫亦霖并非易事,就算他不太想活,但也不会平白让人抓住。
那和他那桀骜不驯的性格背道而驰了。
唯有锁月楼内部出了问题,他才会被擒。
“是谁?”
卿沫记得云痕说过,锁月楼有四大护法,云痕、离镜、离天和落尘。
而云痕常在南宫亦霖的左右,其余人则在锁月楼分管各类琐事。
云痕的眼底划过一抹伤痛,随即被愤怒所代替,那一字一句仿佛是唇齿间硬挤出来一般,“落尘。”
是他,他才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擒,少主是为了救他,才甘愿跟那女的走的,不然少主怎会如此狼狈。
他从来都是有洁癖的,身上不能沾染一点尘埃。
然而少主为了他,一路被粗鲁的带到这里,他好恨……
卿沫缝好最后一针,给云痕的手腕包裹上纱布,叮嘱道,“半个月内不要沾水,半个月后拆线,半年内切忌和人动手,不然你这手就真的要废了。”
云痕呆呆的看着被包裹好的双手,眼眶微微泛红,他哽咽道,“多谢姑娘,姑娘大恩,云痕没齿难忘。”
卿沫挥挥手,“君莫欺我不识字,人间安的有此事。”
“你这不是报恩,怕不是来报仇的吧!”
“你把你家主子看好就行了。”
这熊孩子,明明武力高强,弹指间就能把人灭了的,非要成为那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也真是服了他了。
如今倒好,见了她又变成温顺的小绵羊了。
卿沫都要被气笑了。
怕不是变色龙转世?
变色龙:你个女人,我招谁惹谁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卿沫:……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尾泛着绯红,眨巴眨巴看着你,你还能怎么办?
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卿沫觉得,她不是认了个弟弟,而是找了个祖宗。
“祖宗,走吧,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管你啦!”
南宫亦霖一骨碌从石头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卿沫的身边,还时不时的拉拉她的衣袖,双眸泛着波光。
仿佛像是被抛弃的大狗狗,湿漉漉的眼里满是委屈。
“管管管,行了吧!”
南宫亦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
低垂的羽婕挡住眼底一闪而逝的阴冷,他曾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就这样沉沦在黑暗中。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日落归山海,没有人不遗憾,只是有人不喊疼。
他黑暗的世界,因她而有了缝隙,她成了那束光,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
成为他的救赎,温暖他以后的时光。
黄梁山。
不仅有土匪窝,这里也是锁月楼的地盘,两两相望互不干涉。
但在今天却打破了平衡。
落尘因为刚刚除掉了南宫亦霖而沾沾自喜。
他等待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一个毛头小子,怎配坐那至高之位。
他坐在象征着楼主才能坐的镶金座椅上,脑海里畅想着未来一呼百应的场面,嘴角露出一丝畅快笑意。
“哈哈哈……”
“楼主,楼主,不好了……”
畅快的笑声,在一阵不好声中戛然而止,还带着被遏制住脖颈的“嗬嗬”声。
落尘不满的呵斥道,“本楼主好的很,什么不好了?再敢瞎咋呼,看本楼主不弄死你!”
报信的啰啰心里苦,有句妈妈逼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屁股底下的位置怎么来的,你没点逼数吗?
位置还没坐稳,就想弄死人?
君颜上似可跑马?
心里一阵嘀咕,但脸上却不显,恭敬的回道,“楼主,真的不好了,对面的土匪杀上来了。”
也不知道那帮土匪怎么回事,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怕不是犯大病,居然攻打他们?
“什么?”落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懵了。
瞬间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抄起家伙什就冲出去,一边走一边咋呼,“他们来了多少人,通知下去,跟老子杀出去,他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他们来一双我们杀一双。”
“是。”小啰啰回了一句,撒丫子就跑没影了。
远远的‘呸’了一声,“什么玩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喊人,喊屁个人。
小啰啰从小路上一拐就跑没影了。
蹲在树上看了全过程的卿沫,眼眸似笑非笑的扫过南宫亦霖两人,仿佛在说,你们锁月楼的就这种素质?
怪不得被人偷家。
萧翎带着一帮人乌泱泱的冲上来,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今天,他一定要拿下锁月楼,让它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那老不死的废了,那他就另找出路,他就不信,在这乱世,他还找不到出路了。
占山为王,谁能奈他何?
只要把锁月楼拿下,这一片都是他的,他就可以从明转暗,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落尘,你个吃里扒外的,你还不出来受死?”
锁月楼的变故,他可都看在眼里,甚至他还推波助澜了一番。
这样的好时机他怎可错过?
原来锁月楼有那个煞神,他也不至于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动一动,如今没了那煞神,他还怕个鸟啊!
落尘一身白衣,手中拿着长剑,脸色阴沉,眼底泛着冷意,“姓萧的,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带着人冲上我锁月楼的山门,意欲为何?”
“哈哈……”箫冷仰天长啸,“你个瘪犊子,还意欲为何?当然是把你们拿下,还能为何?”
“以为跟老子说话文绉绉的,你就是白面书生啦,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辣眼睛的玩意!”
树上的卿沫,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搐,这两位半斤八两的,也好意思在这里瞎逼逼。
她坐在树杈上,双腿晃了晃,声音清冷的说道,“两位,打架,带我一个,可好?”
话音刚落,只见她纵身一跃,双手在树杈上轻轻一拍,顿时身子凌空而起,宛如海燕冲霄。
一包粉末下去,一道道身影接着倒下,双手双脚被麻痹,全身只剩眼珠子还能动。
卿沫拍拍手啧啧称奇,“一群傻逼玩意,能动手逼逼干嘛!瞎耽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