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闹的大街上,两道身影并肩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凝香阁。
南宫亦霖带着云痕站在凝香阁的门前,抬眸望着那门前悬挂的招牌,上面刻着凝香阁三字,显得庄重而有品味。
店内弥漫着各种香气,有着木材和香料的气息,让人感到宜人和舒适。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手持算盘,专心致志的为顾客计算着账目,面带微笑,显得亲切和蔼。
但那眼底偶尔划过的精光,仿佛让人看到狐狸那无害面容下深藏的那颗狡猾的内心。
李叶算好账,收完银子,抬眸的刹那,正好看到南宫亦霖进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道亮光。
小厮准备迎上去的时候,被李叶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亲自从柜台后面走出,笑眯眯的说道,“公子需要些什么可以看看,我们凝香阁品类齐全,保证公子能买到心仪的物品。”
“冒昧问一下,公子是自用还是送人呢?”
南宫亦霖一身红衣,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一张脸俊美中带着一丝阴柔,邪魅中透着一丝冷冽。
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听到李叶的声音,他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他讨厌别人的靠近,尤其是身上带着香味之人的靠近,让他忍不住想起曾经那不美好的记忆。
他冷冷抬眸,眼底划过一道冷意,语气带着些许不耐,“你熏到我了。”眼尾泛着一抹红晕,薄唇带着点病态的苍白。
无痕上前一步挡住李叶的身体,不着痕迹的把两人隔开。
他感觉到南宫亦霖稍稍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忧的望了他一眼。
“主子?”
南宫亦霖摇摇头,克制心中那无端升起的暴虐,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些不对劲,但他无法从那沼泽中挣脱出来。
李叶那张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歹毒之色,转瞬即逝。
他从架子上拿出一盒熏香,不着痕迹的在南宫亦霖的面前划过。
“公子,这熏香就很适合您,您看着睡眠不太好,这熏香凝神静气,能达到改善睡眠的效果。”
“公子不妨买上一盒回去试一试,好不好,您用过就知道。”
南宫亦霖的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激动,脑袋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他的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声音,眼底泛着血红,像是一匹想要找到出路的野兽。
李叶的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弥漫上一股冷血的杀意。
就在他准备再次把熏香递过去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南宫。”
卿沫的声音仿佛一道甘霖,穿破层层黑暗的迷雾到达南宫亦霖的脑海里,唤回了那为时不多的理智。
他僵硬的转头,看向门口那道逆着光的身影,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力量和救赎。
他嘴巴一瘪,耷拉着脑袋,浑身透着一股丧的感觉,眼尾泛着红晕,眼底带着一层迷雾,仿佛像是森林里迷失的小鹿,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轻声低喃道,“姐姐,我疼。”
云痕重重的的松口气,哎呀妈呀,主子的解药终于来了。
卿沫姑娘,我的神啊,没你可不行啊!
“过来。”卿沫的声音不大,但众人却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态势。
她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横扫一切,眼神闪烁间,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凌厉光芒,令面前的几人都心中一颤。
南宫亦霖和云痕一秒也不耽搁的走到卿沫的身后。
仿佛这样才是安全的。
清凌凌的眼神扫过站在一边的李叶,嘴角划过一道如刀锋般凌厉的锋芒,“这位掌柜的是准备强买强卖,还是想要害人呢?”
那纤细修长的五指如铁箍一般桎梏住李叶的手腕,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划过他手中的熏香。
一个翻转,那熏香落在卿沫的手中。
重重的一甩,李叶身子一个踉跄,重重的撞在柜台上,这才制止了后退的脚步。
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盒子的熏香,黑与白的碰撞,无端生出一丝邪魅。
雍容散漫间别有深意的一笑,“云痕,去报季承宥,就说有人要谋杀本郡主。”
“金轩,你去。”权凌轩道,“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谋害本王的王妃。”
“是。”
李叶这才看到站在卿沫身后的权凌轩,瞳眸骤然一缩,眼神闪了闪,心里弥漫上一股恐慌。
“四哥,这是做什么呢?什么事还需要季尚书走一趟?”权凌珂走了进来。
身姿挺拔,步履闲雅,一身青色锦缎长袍,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
一双凤眸同样是淡无颜色。
权凌轩淡然掀了掀眼眸,眸深似海,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谋杀。”
你要管上一管吗?
本王倒很好奇你要怎么管,如何管?
是嫌命太长,还是你也有了那样的野心。
亦或是想要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刀刀被刺向自己的母国。
或者,两者皆有。
卿沫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权凌珂那张淡漠的容颜,黑眸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不去吗?”声音很淡,但金轩却听出了金戈铁马杀伐果断的声音。
他保证,要是他不动,说不定王妃的下一刀就要刀在他的身上。
那一声,仿佛在问,你要噶蛋还是噶腰子?
金轩看都没看自家主子一眼,撒腿就往外跑,恨不能脚上穿上一双风火轮。
不行,下一次,他一定要表现突出,争取能问王妃讨一双风火轮。
“郡主。”权凌珂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卿沫一般,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
卿沫淡淡一瞥后,就收回了视线,“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一个被推出来承担炮火的棋子而已。
不和傻逼论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