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口还是占地规模,洪家湾都比深山老林中的凌阳寨还要小,本地人口只接近千人。听洪氏族长说已经被咬死十一个人,镇子里没有外人敢来,本地人也已跑了近半,罗天阳暗自摇头,轻轻叹息道:“老族长,发生行尸咬人事件,你们又无法解决,应该全部撤离才是啊。”
洪氏族长一愣,随后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们不是没去解决,只是找到的人都不行啊。”
“都是些神棍!”一个粗壮的大个子气愤道,“我们花了钱不说,还浪费了时间,搭上十来条人命,他们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神棍骗钱,日后自有地府找他算账,但不是直接害人,天谴是肯定不会的。
对大个子的愤怒,罗天阳只是笑笑,没有对他解释,转移话题道:“老族长,那些死者是怎么处理的?”鬼书生是杀掉过几只行尸,可剩下的数量也不少,他自然要了解清楚。
这一问,小旅馆大堂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洪氏族长白胖胖的老脸一红,上下嘴唇蠕动许久,最后干干一笑道:“都不见了。”
“都不见了!”
明知死者尸变后逃走,他们竟然还没采取果断行动,任由族人每夜都面临生死威胁,罗天阳对此不但感到不可思议,而且很是愤怒,两眼直盯着洪氏族长,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责问道:“第一个尸变后逃走,你们不知缘由还情有可愿,可后面发现一个个逃走,你们为何不将他们火化呢?”
“我,我,我……”
洪氏族长被责问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倒是小旅馆老板在旁解释道:“是那些死者家属不肯送火葬场,非得要按习俗放进祠堂,结果就一个个都不见了,但也没人见过尸变。网”
这顿解释实在无力,可罗天阳也不好责备他,于是冷哼一声道:“他们不是被人偷了,而是成了行尸走掉的。”
“我们也是这样怀疑的,因为警方查不出被偷的线索。”洪氏族长唉声叹气道,“可死者家属坚持认为是被人偷走的,要族里派人看好。”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罗天阳继续说道:“被僵尸或行尸所咬,一般不会尸变,之所以发生尸变,是因为有人在其中搞鬼。你们哪怕不知道这点,也该按常识将之当场火化,那容得了死者家属自作主张呢?”
随着社会的发展,家族渐渐淡化,可这种山区的大家族,族规还是有一定震憾力的。网发生多次尸变事件,停尸的危害就在眼前,别说其他族人,就是死者家属也不敢再停尸,罗天阳相信其中一定有问题,但没有直接点出来,只是以责问的形式试探。
从洪氏族长到那些族中主事者,一个个都被问得低下头数蚂蚁,没人再敢辩解,也没人回应。
这种气氛,罗天阳非常不喜,眉头皱皱,随后问道:“祠堂中有祖宗灵位牌,行尸逃走应该有反应才是,祠堂中又有看门人,难道你们就没有发觉异状?”
洪氏族长低着头回道:“一开始,我们也责怪看门人,可他后来就将大门用锁链锁死,最后死者还是不见了,他就说不管他的事。”
这事既然是巫灵教邪道干的,他们将死者悄无声地带出祠堂,那是非常容易之事,罗天阳就没再问这事:“一个死者都没找到吗?”
“没有。”洪氏族长答道,“警方动用了警犬,可出了镇子就像中了邪,一只只乱窜起来,不肯再往前走,最后只能用人力追查,结果就是一无所得。”
咬人的事本身就是灵异事件,警方来查也就是例行其事,当作悬案疑案存档,这是通常的解决方案。
有跟警方打交到的经验,罗天阳没有继续问下去,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淡淡道:“遇到这种事,幽魂山庄的处理方案就是撤离,我希望你们考虑考虑。”
一干洪氏族人吓得脸色刷白,沉默半晌后,洪氏族长弱弱地问道:“罗道长,你也解决不了吗?”
“能不能解决,我不好打包票,但一旦与他们引起冲突,洪家弯的人肯定有生命危险,离开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他们还有侥幸心理,罗天阳又添上一大把火,“我不想坐你们车来,就是怕在半路被邪道劫道,可最终仍被他们算计,一路被追杀过来。到了洪家湾,形势并没有根本性好转,不论是否处于上风,你们这些普通人,很可能会被他们拿来当炮灰。”
话已经说得够清楚,至于接下来洪氏族人会如何选择,这就不管罗天阳的事。
可这番话说完,洪氏族人们都发抖了,最后还是洪氏族长相对比较镇静些,过了一会就战战兢兢道:“罗道长,这事是邪道干的?”
本来是不想再说,见他又问起,罗天阳摇着头轻叹道:“老族长,不瞒你说,其实前几年那些孕妇之死,就是赶尸的吴江风干的。他是邪道,赶得是子母凶尸,我们当时注意力都在母尸上,谁知那子尸才是行凶者。”
小旅馆大堂里,没人再说话,但磕牙齿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自然是洪氏族人身体剧烈发颤所致。
许久过后,年纪大的族人还没反应,那粗壮的大个子却尖声厉叫一声,腾地从椅子上跳起,转身往门外冲去。可他本来就被吓得腿脚发软,刚冲出两步,身体就严重前倾,已跟不上脑袋的反应,不一会就“扑通”一声跌倒在门外的石阶上,“嗷呜”一声,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
其余族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随后一个个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起身,连向罗天阳打声招呼都没有,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反应都慢的是小旅馆老板,瞧着洪氏族长他们出门,然后目光才落到罗天阳身上,怯生生道:“罗道长,怎么办?”
他话中之意,罗天阳自然明白得很,轻笑一声道:“老板,我是道人,哪里都能安身,你尽管离开,不用管我。”
小旅馆老板随即高喊起来,接着就像瘟疫一样在洪家湾蔓延,一场无序的撤离拉开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