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对师兄极尽好言劝说,梁明子用自己的怒吼,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不过也没再往外走。
看到他态度稍稍变缓,长须白发前辈心里略略松了下气,然后又赔笑道:“师弟,说句实话,天师对你的态度是很不满,不过也仅止于此,并没有其它想法。”
“特么的……”梁明子刚骂出声,立马被长须白发前辈打断:“梁师弟,师兄没有骗你。你不难想象,要是龙虎山失去你这个银符道人,那损失可不是一般大,这绝不是天师他所能承受的,他岂会作如此脑残之举。你说对吗?”
哼,这死老头,竟然在本座面前撒谎,你当我耳聋眼瞎啊?那废物就是拉罗天阳当虎皮,要不然敢如此嚣张?
正堂里发生的动静,早有人报到梁明子这里,哪怕没人来报,他也能想象得到内里情景,岂会被师兄一番话语所说服?他内心不屑地冷笑几声,神色稍稍一缓,但仍态度不善地冷哼道:“谅他也不敢!”
好不容易将这位脾性古怪师弟怒火降了下来,长须白发前辈暗地里又松了一口气,伸手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嘿嘿讪笑道:“梁师弟,从小你俩就不对付,现在都七老八实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岂不是海阔天空?”
“哼,谁跟他海阔天空?废物!”梁明子闻言便是两眼怒瞪,使劲地甩下手,极其轻蔑地嘲讽道,“真想不明白,师父那等明白人,怎么会选这废物作天师?”
龙虎山派天师的继承,有着非常严密的程序,“有嫡传嫡,无嫡传长”这个规则,不是谁可以改变的。只要继承人不是傻子,难以承担管理责任,否则他必定是天师之位第一继承人,哪怕有更好的人选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这事梁明子自然心知肚明,也曾经多次对这规则发起挑战,结果可想而知,被前任天师多次严厉惩罚,后来则干脆忿忿出走。
长须白发前辈心里暗叹一声,宽慰道:“师弟,你如今在龙虎山的声望如日中天,比天师更受人尊敬,何苦对他还耿耿于怀呢?你既然不待见他,那就当作他不存在好了。”
“哼,老子眼不见心不烦!”梁明子伸手推开师兄,房门无风而开,随后甩门而走。
对他这次发火,长须白发前辈不但没再担忧,反倒大松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位脾性古怪的师弟,心中的业火已消,如今只不过还落不下面子而已。
“唉,这槛过了就好。”
他摇头叹息一声,跟着也出了房间,便听到梁明子喊得冲天响:“你们这些混蛋,都给老子走!灵气福地就让给他们,让那废物奴颜婢膝,去讨好一个外人。”
见其毫无顾忌地将矛盾公开出来,长须白发前辈顿感满头黑线,心想这脾性古怪的师弟,还真不让人省心,要不是天师他外强中干,还真会跟他拼命!
梁明子那些弟子,皆战战兢兢地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跟在梁明子身后,默不作声地往别院外走。
梁明子如此破天响的声音,自然很清晰地落进张天师耳中,他刚刚还在与罗天阳两人说笑,一听便是怒容满面,可屁股刚从椅子上离开,就听得罗天阳低呼一声:“天师息怒。”
说句心里话,他现在还真不敢跟梁明子闹翻,刚才只不过条件反射而已。罗天阳一制止,怒火中天的他便清醒过来,屁股重新落到椅子上,朝罗天阳讪讪道:“罗道长,我不生气,真不生气。”
说不生气,自然是没人信,不过几人对张天师的忍耐力,还是感到非常敬佩,大家也没说破此事。
无名道长淡淡道:“天师,你别心急,他的狐狸尾巴,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来,这个隐患我们会替你消除的。”
听了这话,张天师心中顿喜,冲罗天阳和无名道长拱拱手,微笑着感谢道:“多谢两位援手,本天师感激不尽。”
“客气啥呢?”罗天阳也是微微一笑,手指指梁明子咋咋呼呼的方向,“天师,你放心好了,他的目标就是要阻止我晋阶并杀了我,岂会真甩手而去?”
无名道长点头道:“没错,他一定会出现的。不过,我们也有周全的措施应对,相信他一定讨不得好,而且还会命丧于此。”
只要梁明子不在法阵中,无名道长身上的压力至少减三分之一,如此便能为罗天阳创造稳固修为的更多时间。而梁明子在阵外的下场,自然是会遭到完颜珏等狙杀,估计那时连渣子都不会剩下一点。
张天师也是故意地大笑一番,而后悄声道:“无名道长,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这段时间,灵气福地的守护,就交给你了。”对他来说,如今有两件难以放下的事,除了灭杀梁明子这邪道外,那就是灵气福地不被损坏。
对他的担心,无名道长自然心知肚明,满脸坚毅地摆摆手道:“天师,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有极其强盛的阵容,这不是区区巫灵教残余所能抗衡的。”
说到这里,梁明子的怒骂声渐近,几人便不再交谈,而是会心一笑,各自端起自己茶杯,悠闲地品起茗来。
在经过正堂时,梁明子的怒骂声不绝,他当然不是真要激怒张天师,而是知道罗天阳一定不会允许双方再冲突,于是便是肆无忌惮起来。
他如此做的另一重目的,自然还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罗天阳只是心中怀疑,而不会冒险撕破险。
那最最郁闷的长须白发前辈,则跟在身后不断劝止,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但这番姿态是要做出来的,不然因梁明子回山而带来的裂痕,将会无可逆转地扩大下去。
令他感到大松一口气的是,最极端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梁明子虽仍怒骂不止,但没有硬闯进正堂,也没有将泄愤的目标落到罗天阳身上,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出了别院。
听得梁明子的骂声渐渐远去,罗天阳放下茶杯,满脸轻蔑地嘲讽一声:“哼,他还真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