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头也不抬,“继续讲!”
洛冰鸾径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想必皇上也清楚,如今南方六省税赋大部分是涉外贸易赚来的钱。我天青帝国如今在涉外贸易中维持着巨大的贸易顺差,也就是说,我们与洋人、周边国家的贸易中,我们大清一方在获利。”
见老玄点了点头,洛冰鸾继续道:“先不说那些本国的贼人,那些国家难道愿意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必然不想。在鸾儿所知道的历史中,就有西洋的帝王支持本国民众劫掠他国商船,通过这种方式达到打击对方国家商贸发展的企图。很难说,如今的南洋匪患背后没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停了一下,见老玄还不说话,洛冰鸾只得继续道:“如今的我天青帝国,虽然有水军,可无论是战舰、兵力、装备,无一不落后于西洋强国。要根治南洋匪患,巩固我国的南洋海防,唯一的方法就是,建新式海军!”
“皇上应该记得雷炎鸣曾经送呈的那份关于兴建海军的折子。可以说,他的想法已经很完备了,所缺的,就是朝廷的支持。鸾儿唯一要补充的,就是,原来的水军兵勇择优留下,其余遣返,海军实施完全的募兵制,以保证士兵的素质。”
老徐那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愈来愈慢,半响,才抬头盯着洛冰鸾问道:“鸾儿,你认为谁总理海军筹建事务比较合适?”
看来对于建立海军,老玄已然下定决心了。
洛冰鸾望着老玄道:“若说筹建,必然是雷炎鸣。如今帝国军校已经建立起来了,火枪营地也步入正轨,有了固定的师资和培养方法,加上老将们客座教授传统军事知识,雷炎鸣基本上可以功成身退。”
老玄眼中精光一闪,洛冰鸾忙接着说道:“但要说总理,鸾儿以为仍然需要一位皇子,才能镇的住。”
闻言,老玄的眼中这才出现了一丝释然,微笑着问道:“那鸾儿心中的人选是?”
老玄这么问,必然心里有了人选,洛冰鸾揣测着老玄的心思,硬着头皮回道:“如果要鸾儿从各位爷里选一位,鸾儿选十四爷天青勇!”
老玄似乎很诧异,“为什么?”
看来自己是和老玄的想法不一致了,不过,洛冰鸾并不打算改,顿了一下道:“众皇子中,带过兵的只有大皇子、十三爷和十四爷,十三爷总理海关自然无暇分身。大皇子虽然经历了两次御驾亲征,可他的脑海里,传统陆战思想太浓重,这会影响海军的建设。”
老玄沉吟不语,洛冰鸾接着解释道:“十四爷虽然年轻没什么带兵经验,但这正符合海军初建的情势,一边摸索经验,一边与海军共成长,年轻更能够接受新思想、新事务。”
老玄头闻言似乎有些犹豫不决,起身在雨亭里来回踱着步子,“老十四吗?朕还真没想到他。你说的理由足够充分,只是,朕怕……”
不等老玄说出来,洛冰鸾忙接过话头,“鸾儿知道,所以强调了海军需完全按照新兵制招募设立,而且,十四爷只是总理事务,真正执掌兵符的,是皇上任命的海军统领。若以地域大小论,海军的统领级别,够得上将军衔了。”
老玄停下脚步,负手站立沉思许久,才点头道,“这样也好。”
老玄复又坐下道:“既如此,待过几天殿试之后,朕将南巡阅河,亲自去感受一下南方六省的改革气息。此行灵鸾儿扈随同往,估计建海军,雷炎鸣也得向你讨教。”
洛冰鸾附和的笑了笑,心里不由得思量起南巡的巨额支出。
“皇上,如今南方六省改革初始,必然动荡颇多,况且南巡随行队伍庞大,耗费巨大,鸾儿以为,此时并非南巡的最佳时机。待来年京师至碧波府的公路联通,皇上可乘坐马车一路南巡而下,又可检阅海军,一举数得。”洛冰鸾犹豫了一下劝道。
老玄头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朕意已决,鸾儿不必再说。”
但见看洛冰鸾说的恳切,老玄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此次南巡,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洛冰鸾不由的好奇,就看老玄接着说道:“北方诸多地区的贵族亲兵子弟自去年暂停募兵后,改制至今没有完成。许多贵族亲兵子弟不愿承担兵役,却变卖家中祖产成日吃喝嫖赌。”
在军营中有品级的靠着吃空响过日子,兵丁则靠着借债、甚至典卖祖产过日子。这种现象的普遍发生,严重侵蚀着帝国的国防。
老玄有心改革兵制,却无力解决这一系列后续问题。
洛冰鸾思前想后,只能苦劝:“皇上,再这样放纵他们,只是害他们啊。鸾儿以为,若想根治,必须让他们自立。作为当年打天下的亲兵后裔,国家对他们有责任,那就如同钱府工厂那样,所有的亲兵子弟,按月领保证最低生活的月例银子。除了月例银外,国家不再负责,若想挣的多,就自己努力!难道,您要让这些祖上骁勇善战的亲兵子弟们最终成为好吃懒做之徒。”
……
直到送老玄出府,老玄依旧没有做出抉择。
看着犹豫不决的老玄头,洛冰鸾不得不感慨,人老了的确是没了大刀阔斧的勇气。
回到别院,洛冰鸾便开始翻腾起书架上的文档。
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架,冬梅忍不住上前问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找什么呢?告诉我,我来找吧。”
洛冰鸾停下动作,喃喃自语道:“上个月四爷送来的折子被我放到哪了?”
冬梅和春兰收拾着书架,闻言,春兰绕到最里边的书架上,从顶格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上前递给洛冰鸾,“您扔在废纸堆里,还好我给捡了回来。”
看着洛冰鸾随手接过折子,春兰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怎么又搭理四爷了?”
洛冰鸾拍了拍折子封面上的灰尘,白了她一眼道:“我一直都搭理他好不好?只不过是忘记了这档子事儿了,今天刚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