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以逸笔写生,奇正率工,敷色晕墨,兼有一幅,能自然洽和,风神生动。唯一不足的,就是画功少欠火候。但就郡主这个年纪而言,已属难得!”其中一位专擅花鸟的画师说道。
这百蝶的水墨画果然不是一般的好!洛冰鸾感慨。
外围众人闻言,无不为洛冰鸾捏一把汗。
另一位主攻肖像画的画师,对于花鸟画只是偶尔涉猎,是故他的评语另辟蹊径,“郡主的画,技艺精湛。但,跳出书画技艺来看,这幅画只是画,画里的兰花缺少出尘的神韵,没有那种洗尽铅华的脱俗感。画的意境差了些!”
总的来说,百蝶的画是相当不错!此刻,就连上座的老玄都开始为洛冰鸾担心。
洛冰鸾自己却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完全无视众人的担忧,上前道:“该我了!”
没有直接捧上画作,洛冰鸾径自转身对侯在门外的太监吩咐道,“关灯!取宫灯来!”
“关灯和看画有联系吗?关了灯如何看的清画?”众人愈发糊涂了,却没有人问。
咔嚓!屋内的灯熄灭了,昏暗一片。两个小太监将案几设在门内,将宫灯安放在案几上,临走不忘关上门。
“悉悉索索……”春兰和秋菊将洛冰鸾刚刚的画卷捧起,二人站在宫灯前,向洛冰鸾点头。
“父皇,两位大人,请看!”洛冰鸾提醒众人,都给我把眼睛睁大看仔细了!
一时间屋里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宫灯处。
宫灯前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老玄蹙眉,这丫头又搞什么鬼?
正思量着,就看那张白纸似乎发生了变化。
一片平地……地破开了一点儿裂缝……一棵幼苗从地底伸展开来……伸出一片片叶子……茎秆变得茁壮……分支……叶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密……长出一个淡粉色的花苞……花苞变大……绽放出第一层花瓣……花瓣全部绽开……开的酴醾的牡丹花在绿叶丛中摇曳……花色变深……花瓣渐去……花朵凋零……叶落……枝枯……一切归于起点……
上座的老玄使劲儿眨巴着眼睛,甚至中途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般的喃喃自语道:“这花,活了?”
上座的老玄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众人一眼,就见众人大都瞠目结舌,目光直勾勾的定在宫灯前的画卷上,屋里光线幽暗,大家压根儿没工夫关注其他。
直到外头的小太监再度打开灯,屋里的众人才回过神,每个人都在眨眼睛,他们不相信,不相信看到的东西是真的!他们不能理解,画如何能活?
其他人都已回神,各自心底揣测这画的机关。
就看一直愣神呆滞的百蝶突然指着洛冰鸾,大声嚷嚷道:“你~你~你是妖怪!”
一侧的朴南书闻言,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的向洛冰鸾叩头道:“公主请息怒,公主请息怒。饶恕郡主无知之罪!”
“你为何跪她!她若不是妖怪,怎么会妖术!”百蝶依旧兀自满口胡言。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无知!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没什么见识,遇到自己不懂的,就往怪力乱神方向靠!”洛冰鸾斜睨着百蝶,冷哼一声,言道。
“你!!”百蝶气的不轻,她自己是瞧不上自己的国家,可她也无法容忍别人瞧不起自己的国家。
洛冰鸾见百蝶气的通红的小脸,逼近一步,报给她一个美艳的笑容,“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天青帝国公主,你不过是个郡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刚刚的不敬,看在朴大人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再有下次,恐怕你也没机会比那第三场了!”
百蝶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抿的死死的,朝洛冰鸾跪地叩首道:“谢公主不罪之恩!”
那语气说不出的不甘与怨恨。
百蝶没有直接起身,反而朝老玄叩首言道:“皇上,这场比试的是画,百蝶恳请皇上秉公裁决!”
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听这语气,她是认定了自己在用法术?洛冰鸾闻言蹙眉。
“鸾儿丫头,把你的画拿过来,让百蝶看看,总要让人心服口服不是。”老玄微笑着吩咐道。
洛冰鸾看的清楚,老玄眼底有簇好奇的光在忽闪忽闪,当然了,其他人则是将好奇直白的写在脸上。
“儿臣遵旨!”洛冰鸾行礼应声,回头示意春兰、秋菊将画卷递上来,有两个小太监利落的搬来一张书案,洛冰鸾将画卷铺在案上,抬手对侯在一旁的两位宫廷画师笑着言道:“两位大人请!”
“是!”两位宫廷画师连忙躬身回礼,这才上前。
被自己的画师挡住视线,上座的老玄有些不爽,外围的众人也跟着焦急。
“鸾儿丫头,让秋菊和春兰将画撑开给大家瞧个明白。”眼见两位画师一脸不解在那里嘀咕,老玄忍不住发话。
春兰和秋菊闻言,只得依言上前,将桌案上的画卷向先前那样拿起。
众人依旧是眨眼,依旧看不出门道。
洛冰鸾朝秋菊颔首示意,春兰拿住卷轴的上端,秋菊将先前卷起来的画卷下端慢慢展开。画卷展到一半,秋菊已然无路可退,只得抬头向老玄请示。
上座的老玄此刻已经离座走下台阶,与两位画师一起细细的研究这画。
这哪里是一幅画?!一尺宽的画卷,被格成一个个方框,每个方框都是一幅画,第一幅和第二幅只有细微的差别,但一幅幅叠加起来,就是牡丹从发芽到枯萎的全过程。
老玄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可如何能让这一幅幅死画,那么鲜活生动?
跟前的洛冰鸾适时的解释道,“这一个方格就是一帧,静态的看来画是死的,但只要将这一帧帧画以一个均匀适当的速度动起来,画就活了!”
得亏自己当年参加过动漫社,熟知传统手绘动漫的技巧,洛冰鸾一边解释,一边感慨。
见众人,尤其是百蝶满脸狐疑,秋菊从底端将画卷卷起,和春兰并肩站立,众人就看春兰撑着卷轴上下用来固定的轴木,秋菊则匀速转动上轴轴木外层的轱辘,速度放慢的情况下,一帧帧图画连接的过程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