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衿抬眸看向了太后，对上了那双满含厌恶的双眼，她倒淡然接受了，她微扯了扯嘴角：“当初也是太上皇之意，太后不想，又有何用！如今已成定局，太后莫不是想让陛下废了臣妾？”
太后被噎住了，继而大怒，指着夜子衿发抖，道：“你……你……简直大逆不道，竟说这等话来！”
她养尊处优半世，她哪有受过这等气，这气她之人还是她的儿媳妇，她竟直言，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简直气煞她也。
夜子衿淡然受之，她早在来之前，便预想到没有好事，太后定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早已预料到，面对太后的怒气，她多少还是承受的住的。
她冷眼看向一旁瞪她的凤倾云，继而道：“太后觉得臣妾大逆不道，臣妾也认，但太后也看看身旁的曼宁公主，太后当真把她教养的很好么？”
太后听她竟讲她的女儿，她那指着她的手更抖了几分，道：“云儿她好与不好，还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来说她！”
她的确知晓自个女儿有些刁蛮任性，但那也是她的女儿，她是楚祁的公主，这点刁蛮算什么，她的女儿她管教，还轮不到夜子衿来教。
夜子衿一怔，而后微勾嘴角，竟笑了，挺直地站在正殿中央，云淡风轻道：“是呀，臣妾是外人，臣妾这个外人面对公主所为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未出嫁，便往兄长宫里塞人，本宫自不会放在心上，本宫也收了，那女子还留在本宫的凤鸾宫里头，这不算大的。”
“太后可知，昨日您的女儿因柳三小姐未及时向她行礼，冲撞了她，她气不过，为了一己私欲，去沁阳宫找贤妃泄愤，生生地贤妃脸上结好疤，一块一块的剥下来，让贤妃如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若无错，贤妃岂不是更无辜！”她将‘一块一块’咬的极重，紧紧地看着凤倾云。
而凤倾云脸上对于自己的行为，并无半分悔意，竟还有几分不屑，只满腔的愤怒，恨不得母后快些教训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那贤妃，她也觉得活该，一点不后悔她所作所为，谁叫她放她妹妹出来，冲撞了她；反正柳如玉的脸已被别人毁了一次，毁了第二次也没事。
太后微惊讶，她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她竟然也有听到半点风声。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女儿的神情，她信了几分夜子衿的话。
凤倾云不满夜子衿这般说她，直接站了起来，她愤恨站了起来，道：“那女人，已被人毁容一次，再毁一次又如何，本公主也算是替你教训她，你竟敢指责本公主！你别以为当了皇后，就可以教训本公主！”
凤倾云说出的这些话，无疑就是在打太后的脸，太后眼底满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何事这般的狠了，竟狠下手毁人容颜，她这般年纪的人及爱护容貌，更何况寻常女；即使是那人已毁了容，若再次毁容，这女子若想恢复怕是比登天还难，做这等事乃是缺德之事。
夜子衿见太后略微动摇，她又开口道：“如今贤妃若想恢复个大概，怕是比登天还难了，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们楚祁公主是这样的人，那些朝臣又会如何？”
太后心惊，若是大臣知道，那些奏折怕会压的她儿子喘不过气来，再让天下百姓知道，怕是没人会愿意娶云儿吧。
但是她依旧是不敢相信，她急切的挥了挥手：“冬云。”
被唤了的冬云赶忙上前，“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微闭了闭眼，道：“去沁阳宫替哀家看看，贤妃如何。”
冬云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凤倾云，而后迅速低头，应了一声是，快速地转身退了出去。
凤倾云整个人怔住了，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道：“母后，是夜子衿，都是夜子衿的错，母后，你不是最疼儿臣的么，她欺负了儿臣，你该让她吃吃苦头。”
太后见眼前气的直跳脚的女儿，她愣住了，在她眼里，女儿都是乖巧听话的，从未有这般蛮不讲理的模样，定然也不会做那等事吧。
她先前甚至还觉得，是别人让女儿这般气急败坏，可如今见女儿对她说出的那句话，她愣住了。
她看着凤倾云，犹豫不决道：“云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凤倾云一愣，冷冷地看了夜子衿一眼，道：“那个柳三小姐就是个狐狸精，贤妃竟将这等人带进宫来，那该教训的就是贤妃，我没错。”
她咬牙，她就是没错，错的都是那些人。
夜子衿抿唇不语，她只觉得今日自己说的太多了，太不合规矩，但到底还想着替柳如玉做主，才说了那些话。
太后听了凤倾云的话，脸色微白，她竟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她忽地觉得她是把自个女儿给教歪了，她微摇了摇头，眼底竟是失望：“云儿，你怎的会变成这般模样，儿时的你可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哭半天的……”
凤倾云对上太后眼底的失望，她的心漏了半拍，“母后……”
太后收回了眼神，看着底下的夜子衿，她眉头皱的更紧，她为何要直接跟她说她女儿的不好，她本一直以为她的云儿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了。
凤倾云急的跳脚，看向夜子衿恨不得上前撕碎她，都是她，母后才会这般，她坚定道：“我没错，柳如玉让我生气了，她就该受罚，我没错！”
太后浑身一怔，她看向凤倾云，眼底的失望更深了几分，微气道：“云儿，毕竟那也是你皇兄的妃子，你怎能把手伸进你皇兄的后宫之中，还毁人容颜，这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你！”
凤倾云见太后竟责备她，她满心的不舒服，她只觉得脑子气的发涨，她怒道：“那女人只不过是皇兄的一个妃子罢了，我凭什么要将她放在眼里！”
太后猛地一怔，定睛看着她，许久才缓过神来，她的女儿何时变得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