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间属于第六阁的宿舍前,周笑将门踹开。
宿舍里几名正在吃烧鹅的学徒转头望来,同是一脸惊讶。
“我是周笑。昨晚去我宿舍找我的人呢?”周笑道。
“啊……你就是周笑?你、你别过来,我们可不怕你!”
“不关我们的事啊英雄,我们一直在这里吃烧鹅。”
“你……你要来点烧鹅吗?”
几名初级学徒,修为也就三四阶,开口就没底气。
“去喊人。”周笑道。
“啊……是。”
第六阁的初级学徒跑出门,心中有些不可思议,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没过多久,急促脚步声传来。
“人在哪呢?你确定他还没跑?”
“方哥,他就在我们宿舍。他应该没跑吧,我看那人有些傻傻的……”
声音由远而近,宿舍里剩下的两名学徒神情尴尬,偷眼看向周笑,周笑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脚尖一点,人已出现在宿舍外。
“就是你们打伤了我的舍友?”周笑看向为首那名道徒八阶的高级学徒。
那名学徒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不错,人是我打的,连十二阁的人也是我们教训的,那又怎样?好在你总算出现了,我们阁首说了,你要是再不……”
他还没说完,一团人形黑影由远及近,迅速充斥视野。
下一刻,说话的八阶学徒脑袋向后,弹飞出去。
嘭!一声令人发毛的巨响!
八阶学徒后脑勺重重撞上廊墙,耳鼻溢血,倒地昏厥。
以周笑道徒七阶的修为,外加血能的爆发力,足以在一个瞬间内和九阶高手正面硬干。
剩下的第六阁学徒也没能逃过被揍的厄运,周笑毫不留情,拳拳到肉,不断有第六阁学徒惨叫着倒飞出去,到最后竟无一幸免。
永恒大陆,权杖为尊。
每一方修行道场都会有一到数名权杖人物,平时号令众人,享受最优厚的资源待遇。可一旦势力遇难,或是遭受压迫,便轮到权杖人物出面……死战或是臣服。
这种古老的制度一直沿袭至今,自有它的道理。
周笑身为十二阁首席学徒,权杖在手,十二阁学徒被打,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宿舍中,不少学徒好奇地探头望来,除了在地上翻滚**的第六阁学徒外,就只看见一道飘然而去的背影。
“告诉庄逆古,今晚我在龙印台等他。”
“不见不散。”
声音回荡走廊,化作疾风,迅速传开,很快传遍了整个宿舍大院。
“听说了没有,周笑邀战庄逆古,并且还是决战龙印台。”
“那个周笑脑子有病吗?庄阁首怎么也甩他十七八条街,两个人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开赌了开赌了,我压庄阁首。”
“这有什么好赌的。庄逆古可是十大高级学徒中稳入前五的存在,甚至前三,仅次于李广君和刘玄舟,难道还会输?”
……
学徒大院旁,隔着一片红叶林,小楼上,银袍玉带的年轻男子睁开双眼,薄长的眼角闪过一抹轻蔑,转瞬即逝。
“终于出现了,弱是弱了点,可能击败墨灵飞和项宇戈,多少也该有点本事。我的《弑水寒》刚好小成,就用他来试招吧。”
在庄逆古和他座下蒲团之间,竟是丝丝如雾的白色水汽。
水汽托住庄逆古,使他身体悬空,漂浮在蒲团之上。
道能文明的核心道论之一,就是以武御道——凭借武技,掌驭道能。
人类修士不仅可以运用武技,御使人体内部的道能,还可以御使层次低于自身道能的外界能量,提升武技威力。
万物皆有灵,有灵则能产生能量,一颗星辰中蕴藏的能量,显然远超山河中的能量,而山河中的能量也远超木石中的能量。
对于还在筑基的道徒境来说,只有两种外界能量绝对低于自身的脉气道能——那便是尘与光。绝大多数道徒境修士,都能够运用武技御尘或是御光,可也只能御使这两种外界能量。
然而眼下,庄逆古却在御使水能!
“他果然修成了庄家绝学《弑水寒》。这么一来,即便面对李广君和刘玄舟,庄逆古也有一战之力……可恶。”
小楼下,谢誉望向庄逆古的御水而去的背影。
他也听说了周笑挑战庄逆古的消息,实战不比写道论,在他看来周笑纯粹是在自取其辱。
药坊众阁首中,他的实力紧追庄逆古,可庄逆古却修成了《弑水寒》,拥有了御水的本领,两人之间的差距再度拉远,这让谢誉心生挫败,十分失落。
……
龙印台在仙杀峰下。
穿越九曲回廊的一线天,有一座纵横百米的青石坪。石坪处于深峡之中,水汽潮湿,露珠水滴在青石缝隙中汇成徊流,蜿蜒腾挪,在月华星光映照下,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真龙印刻于石坪之上,正合龙印台之名。
周笑掠入一线天,落于龙印台,袍袂洒落,卷起一片露珠。
“没有尘,只有一缕暗光。”
周笑将地形和环境收入眼底。
龙印台位于峡谷深处,潮湿阴寒,能够增加武技威力的尘和光微乎极微,几乎无法御使尘埃中的能量。不过,他无法用,庄逆古同样也无法用,倒也没什么差别。
周笑盘坐龙印台西,静候庄逆古。
没过多久,破风声响起,又有两人掠过一线天,进入龙印台。
前面的一名白袍少年,月光下,身形轻盈,弹跳如丸,脚踩陡壁,溅起一圈圈水涟。
紧随其后的也是一名年轻修士,一袭赤火短袍,身形极高,又极为瘦削,远远望去,好似一根竹竿。
待到近前,看到龙印台上有人,二人都是一怔。
“是你?”
身着赤色短袍的高瘦修士认出了周笑:“你不是去了药坊?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笑袍袂平铺,盘坐闭目,调匀呼吸,听觉世界探向四面八方,渐渐山峡战台融为一体,一缕月光射来,印在眉心,说不清的静谧幽冷。
“哟,被贬出精英学堂,架子反而大起来了,连袁师兄我都不认识了?”精英学堂弟子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也在这里等人决斗吧?”
“是。”周笑睁开眼睛,淡淡道。
袁丕山,道徒九阶,精英学堂十大弟子之一,最新的排行榜上位列精英学堂第八。
周笑还在精英学堂时,排名中下,和袁丕山这等天骄,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然而袁丕山此人,喜欢听人奉承,常常会在修为不如自己的弟子面前摆架子显威风,脾气暴躁,周笑不厌其烦,当初便不喜理会此人,更别说今日。
“从精英学堂沦落到药坊,竟还得意起来,见到师兄也不行礼。”袁丕山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周笑,你给我起来!再磕头滚蛋!龙印台可不是你这种虾兵蟹将随便能来的地方。”
“先来后到。急什么。”周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去看袁丕山,淡淡道。
“你……”袁丕山怒极反笑:“周笑,你可是在找死吗?”
嘀嗒!
水珠滑落,在青石板的表面溅落一圈涟漪般的浮纹,周笑歪过头,看了眼袁丕山身旁的白袍少年:“你这个劣徒!见到为师,怎么还不行礼?”
“你……”长眉如弯,透着一丝淡淡仙味的少年眼中闪过悲愤,脸庞通红,咬了咬牙,不得已朝向周笑行了一个师徒大礼。
此人正是项宇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