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景强调矿难的事,在春节前就搞定了,暗示凌志远现在旧事重提,纯属没事找事。
凌志远抬眼看过去,沉声道:“根据国家相关规定,重大安全责任事故可倒查五年,涉及刑事犯罪追查时间更长。”
“别说矿难发生在春节前,就算三、五年前,也照查不误。”
刘东景听到这话,面临疑惑之色,抬眼看向陈栋,询问这话的真假。
陈栋阴沉着脸,冲其轻点两下头。
刘东景见此状况,面露郁闷之色,无言反驳。
“李市长,针对东景煤矿去年的矿难,你有什么问题?”
凌志远抬眼看过去,沉声问。
李海明心领神会,出声道:“市长,我在翻看下井记录单时,发现了一些问题。”
“你直接问刘矿长!”凌志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海明抬眼看向刘东景,沉声问:“刘矿长,1月12日那天,你们下到三号矿井里的矿工,共有多少人?”
“我记得好像是十三人,怎么了?”刘东景出声反问。
“当天,其他矿井的下井矿工都是十七、八人,为何三号矿井只有十三人?”
“在1月12日之前,三号矿井的下井矿工都是十七人。”
“请问,原先在三号矿井的四名矿工王大海、李军、赵河涛和江勇去哪儿了?”
李海明一脸正色的问,“请你回答!”
刘东景听到这四个名字后,脸上露出几分惶恐之色,尽管他竭力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但凌志远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
“李市长,你说的这四名矿工由于和队长闹矛盾,辞职走了。”
刘东景一脸镇定的说,“他们四人都不是本地人,一起走的,至于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作为矿老板,刘东景的警觉性十足,只用一句话,不但将这事解释清楚,而且断了李海明的“后路”。
“哦,他们四人什么时候辞职的?”李海明沉声追问。
“张副矿长,那四人什么时候辞职的?”
刘东景抬眼看向身旁的副手,“我记得,好像在出事前两天吧!”
“是的,刘总,您说的没错!”
张副矿长应声作答,“他们四人是在矿难发生两、三天前和队长闹矛盾的,然后去会计那拿了公子,就走了。”
“你们俩少在这含含糊糊的。”
李海明一脸正色的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9号、10号,还是11号?”
矿难发生在12日,李海明将时间具体化,要求刘东景和副手给出明白无误的回答。
刘东景并未回答,而是抬眼看向副手,示意他来说。
张副矿长假意思索片刻,出声道:“李市长,我想起来了。”
“11号上午,他们四人由于和队长就加班问题,发生争执,一怒之下就不干了。”
“当天下午,去会计那,领了工资就走了。”
小煤窑用工混乱,别谈缴纳五险一金,连正规聘用合同都没有,主打来去自由。
尽管如此,矿场老板一般很少拖欠矿工的工资。
作为老板,一方面,生怕因为这事,在同行跟前,丢面子;另一方面,如果拖欠工资,很难招收新的矿工,得不偿失。
刘东景抬眼看向副市长李海明,满脸得意,心中暗想:“姓李的,你就是凌志远的狗腿子。”
“你想利用这事给老子下套,门都没有!”
这四名矿工去哪儿了,刘东景心知肚明,因此,他绝不会露出破绽。
李海明抬眼看过来,沉声问:“刘矿长,你对张副矿长虽说的话,认可不?”
刘东景面露不屑之色,冷声作答:“李市长,东景煤矿的生产、销售等方面的工作,由张副矿长全权负责。”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李海明抬起头,两眼逼视着刘东景,沉声喝问:“行,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黑水河开发区留存的档案里,1月12日当天,你们的下井人数是十七人,王大海、李军、赵河涛和江勇都在下井矿工名单中。”
“他们11号就辞职走了,12号怎么还会下井?”
“矿难发生后,这四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矿长,他们到底去哪儿,请你给在场的所有领导一个明白无误的解释。”
陈栋见此状况,心里咯噔一下,暗骂道:“他妈的,姓凌的真是太阴险了。”
“他在开发区时,就想好如何对付刘东景了。”
“我们留存的是原始档案,东景煤矿的下井记录单是修改后,两者并不相通。”
“这是件麻烦事,该如何解释呢?”
陈栋心里很清楚,这时候,他绝不能出口,否则,只会多生事端。
刘东景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别说刘东景,就算陈栋,想找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也不容易。
刘东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得硬着头皮说:“李市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事极有可能是我们或是开发区管委会的疏忽,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沈主任,当时,这份档案是谁给你的?弄错了吧?”
沈琳被凌志远敲打过之后,不敢再征询陈栋意见,应声作答:“刘矿长,那天,我来拿档案,你恰巧不在,我记得是你夫人给我的。”
听话听音。
沈琳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即顺着刘东景的话茬往下说。
刘东景见状,面露郁闷之色,沉声道:“这臭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将档案拿错了,明天,我将当天的下井记录单重新复印一份,送到您那去!”
“好的,没问题,刘矿长!”沈琳点头答应。
“你们少在这演双簧!”
李海明沉声道,“刘矿长,请立即打电话,让你妻子过来。”
这话一出,刘东景、陈栋、沈琳脸上俱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对方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好意思,李市长,我妻子回娘家去了。”
刘东景不动声色的说,“我岳父家在省城,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理由非常充分,按说糊弄过去,并无问题。
“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今天必须将这事搞清楚。”
李海明一脸正色的说,“她如果不到场,我们只能请你去公安部门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