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见过扬州牧、别驾大人!”
“军师祭酒何必这般,还请奉孝先生先随备入城吧!外面风大,不宜畅聊。”
司马懿与张绣送走护送郭嘉的胡车儿之后,二人也随刘备与郭嘉一同入城;之后司马懿便提议让张机也为郭嘉看看,刘备自是高兴;拽着郭嘉便来到了张机医馆。
“仲景先生,如何啊?奉孝的身子骨弱……”
“咳咳……主公,这奉孝先生身子骨可不弱;只是奉孝先生这未足而立之年便这般放肆,非长久之计啊!过量饮酒、阳气泄露,不过若是能节制调养;控制自身倒也不是不能恢复……”
“那便有劳仲景先生为奉孝配一些药方,备这便起身为其抓来;还有这元龙可需要……”
“哈哈~主公这可就小觑张机啦!主公这是关心则乱,张机此处便是医馆;不过倒是需要主公往前厅拿一下药材便是了!”
“好说,好说!劳烦仲景先生了。”
只是刘备走后,司马懿静静的看着眼前并未多言的郭嘉;又让张机为郭嘉把脉多确认几遍。
“别驾大人,这伤病易好;心病难医啊!奉孝先生这般,张机只能说心结未开;此事只能由奉孝先生自己开解了……”
“有劳张神医了,郭嘉之症状心里清楚;这些时日于宛城便一直由文和先生麾下的医者调养,已经好上许多了……”
“过度放肆,而奉孝先生又劳烦心神;此番既来了新野不妨安心好好体验一番,很多事情非人力不可为……”
“多谢张神医提醒,郭嘉……”
“奉孝先生何必自扰,养好身子奉孝先生所想我主必不会阻挠;还请先生静心调养才是!”
郭嘉闻言不再推辞,而是端起茶杯静静的品尝着;这医馆内的茶水是张机特制的,郭嘉品尝些许后感觉不仅清凉回甘;还有些许提神之意,不由得好奇。
“张神医,此茶倒是有些奇特;竟有些许提神之意,不知神医可否将其配方……”
说到这,郭嘉有些感觉到自己失言了;倒是张机不以为意反而轻轻的抚摸自己下巴处的长髯。
“奉孝先生若是喜欢,老夫便将配方告知便是;此茶水不过是老夫闲暇之时与馆内弟子调配的,以青梅熬煮加入些许茇葀;青梅汤汁酸甜回甘,而薄荷清凉提神。”
司马懿也是有些好奇的端起桌面的茶水细细的品尝了一遍,丝丝甘甜涌入;细品似有酸意却被阵阵清凉代替,这倒是让司马懿有些心动;只不过这商道一事,有人比司马懿更为精通。
“仲景先生此茶虽淡却不失回味,不知新野百姓可喜欢?”
“别驾大人之意老夫自是明白,此茶水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老夫虽往扬州但是弟子们于医馆内也是时常以此茶招待……这是这算不得茶水……倒是这茇葀有清凉醒目之功效,只是却作为食材不入药材……”
“嗯……这倒是有些奇特,此物无害吗?使用可有讲究?易找否?”
“别驾大人说笑了,不论何物食用过量都是有所危害的;此茶水中加入少量罢了,茇葀性凉;体虚者不宜过量。”
三人谈笑间刘备便抓药而归,郭嘉则是一眼看穿司马懿的想法;有些惊讶的同时不由得敲打了司马懿一番。
“仲达可是看上这茇葀之物了?此物运用恰当倒是可以鼓动商道,但是商道于乱世不见得有那般好处!不仅可控极差而且以商道冲击士族利益,过早了……”
(茇葀bakou,草名既薄荷;此物大众接受的说法及由来是出自西汉杨雄的《甘泉赋》,另一种来源是先秦;当时称薄荷为“藣(bei)”,但是藣这个字有三种意思;这个东西产地广泛,由于古代没有分类一说;所以就有很多种叫法-因方音讹传的异名包括“菝蒱”、“蕃荷(bapu)”、“薄苛”、“婆荷”等,之后人们又根据其部分特征、产地等,又有称“猫儿薄荷”、“野薄荷”等名。薄荷在我国分布极广,野生和栽培都有。在中国古代,人们就把薄荷作为观赏植物。汉代着名文学家杨雄在其着《甘泉赋》中已有汉武帝在甘泉离宫内种植薄荷的记载。在现代,薄荷也因其适应性强、易栽培易繁殖而被作为园林植物、居家装饰。所以我就选了《甘泉赋》中茇葀一词!)
司马懿并未反驳郭嘉之言,而是细细的品尝之后静静的看着郭嘉;随后轻轻的倒出些许茶水于桌面,以指为笔写下“吴郡”二字。
“奉孝先生以为吴郡世家之事可让天下士族恼怒否?世家之根基如何动摇?巨大的家族利益之下,钱粮重要还是田地、私兵重要?高官厚禄还是巨大利益?”
“吴郡之事确实为江东四大家咎由自取,可是若这般强行逼迫;不足以……”
“不足以让世家心甘情愿交出田地、兵权,对吗?以田地豢养私兵,独自掌权;这才是世家的恐怖!但是我主麾下世家有几何?我主落魄之士,二将军不过一逃犯、三将军一屠户出身!若要恢复王权,世家田地必须收回!”
“以才能破开削弱世家方为上策,唯有制衡方可……”
“无用!唯才是举那是对天下寒门、百姓所说吗?那是做给世家看的!曹操从未想过重用天下寒门、百姓,曹操眼中唯有自己的野心;士卒不过是征战的计量单位罢了!既得世家相助又不愿世家壮大,兵权尽在曹家、夏侯氏之手!既借汉室之名却又行圈进大汉天子之事!这般行事为何?”
“那是我主想要……”
“想要名声?想要名望?还是想要王权?唯才是举就是个笑话!天子回都的那一刻起,可曾有寒门、百姓再入曹操之眼?因为不需要了!天子便是最好的名望,是比周公;天下归心!归的谁的心?汉吗?不是吧!”
郭嘉无言,或许外人看来郭嘉与曹操的情义令人羡慕;可其中只有郭嘉知道,前有戏志才后有郭奉孝;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不过繁星点点。
“仲达洞察人心之才能,世间罕见!只是郭嘉与主公深交!岂会不知主公之心!这般离间是否有些低贱了呢?”
“若是真如奉孝先生所言,司马懿之计过于低贱;只怕奉孝先生会直接摔门而去吧?奉孝先生懂曹操,可曹操可曾了解过奉孝先生心中一星半点?”
司马懿不再逼问郭嘉,而是带着郭嘉来到后院一起帮忙;刘备非常熟练的生火并开始为陈登熬煮药材,而郭嘉的则是药膳所以张机命弟子买来了些许羊肉放入一同熬煮。
“主公,这些活张机来便可;您位居三公做这些个事出门要被百姓笑话的。”
“仲景先生这是什么话,备本就是自小为家里分担;若不是如今无需备亲自动手,您看看!这不就好了!”
见刘备一小会功夫便将两个小火炉生了起来,张机也不含糊赶紧将那买来的肉清洗干净;司马懿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了,那些羊肉放下的时候差点溅到手背;之后刘备则是为司马懿演示了一遍。
“哈哈!仲达为洛阳令大人娇生惯养,更何况还有侯吉为仲达忙前忙后的;实属正常,你与奉孝于一旁等候即可。”
刘备与张机二人确定好火候之后,将剩余羊肉都置入一青铜鼎内;很快便将鼎置于桌上,张机想要进屋邀请陈珪一起;而刘备则是轻轻摇头。
“汉瑜先生刚刚歇息,今日便让他好好休息吧!”
“这,也好!”
吃饱喝足后,刘备将熬煮好的药水盛出亲自送入屋内;而正在看书的陈登欲要起身被刘备拦下。
“元龙!你我之间无需这般,你的病情我听仲景先生说了……治与不治,都由元龙一人决定;毕竟这事关……”
“主公!元龙要治!一定要治!”
说罢陈登接过刘备手中还有些发烫的药,仰头便喝下;门外张机轻轻摇头后便抓紧时间准备,而司马懿则是缓缓出现在陈登、刘备二人身旁。
“咳咳……主公,这既然还需些许时日;那么司马懿便先行返回曲阿,毕竟……”
“也好,反正你的婚事如果洛阳令大人不同意;备也不会勉强的,你先回去与孔明、士元相商吧;那四大家的买命钱吴郡百姓都不拿……这个问题仲达与子敬可要妥善处理啊!”
“是,那么我即刻便准备返回曲阿……”
“对了,公台先生与伯平也随仲达一同返回吧;正好可去合肥与文远相聚。”
“那主公的安危……”
“放心吧,叔至过两日便到了;叔至在仲达还不放心吗?”
“如此那我便与公台先生说一下吧。”
许都朝堂之上,刘协望着曹操仰头大笑的曹操;原本紧攥的双手开始微微泛白,而曹操则是静静的望向刘协。
“陛下!臣无话可说!吾等奉令生擒吕布是真,吕布反复不服调令、多次割据太原亦是真!只是这欺君之罪,陛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
“曹操!!你这话是说当今天子污蔑你了?你莫要忘了,没有天子;你什么都不是!”
“操也请董承大将军莫要忘了!没有吾曹操!你还不配站在陛下身旁!!”
马超见韩遂、马腾二人否认,也不再多言;而是静静的站回一旁,而孙策则是想看看曹操会如何处理。
“好了!那征西将军是不承认擅自传天子令,诛杀我朝有功之事咯?那为何朕未曾得知此事呢?”
“陛下!那臣又能如何解释于陛下呢?有侍郎亦有圣旨降临,莫不是陛下要吾抗旨不遵?还是说陛下希望当时曹操亲自往返向陛下确认呢?”
“哈哈~说得好!那不知此次征西将军此次这般大功,欲要何赏赐呢?”
“诶!陛下这可就折煞臣了,此次北上最大的功劳当属少将军与温侯才是!若无少将军与温侯尽歼异族五万大军,我军至今怕是还未进入壶关!”
见刘协与曹操非常默契的跳过这个话题,身后的一众武将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让刘协气愤的不是曹操假传之事,而是此行诸将除却马超竟无一人敢言;甚至那传旨之人以及曹操口中圣旨自那日后便不再出现。
“好!那便封少将军为郿侯,擢升镇南将军!韩遂、马腾收复并州有功,擢升韩遂征东将军、马腾征西将军!其余人等功过相抵,不予封赏!”
“马超叩谢天恩!”
韩遂、马腾二人赶紧背后一阵清凉,而马超则是单膝下跪谢过刘协;刘协对马超非常满意,而韩遂、马腾二人却并未出声。
“怎么?文约将军与寿成将军可是对陛下的赏赐不满?为何不见二位将军叩谢天子呢?”
刘协对曹操所言感到有些愤怒,而韩遂、马腾二人更是只能硬着头皮向刘协叩谢;而孙策则是请命返回徐州。
“陛下,此次北上臣损失惨重;而徐州内乱未定,望陛下允许臣返回徐州驻守!”
“请陛下允许我等返回徐州!”
“哼!都退下吧!郿侯可愿随朕一道?”
“马超领命!”
退朝后,征西将军府内乱作一团;而曹操则是不以为然的跑到后院查看自己的菜田,亲自浇水后心中烦躁倒是少了些许。
“主公,府门外诸将可是吵作一团了;此时……”
“门外除却曹家、夏侯家,德祖可还曾见到别的将领?公明一退朝便即可返回,怎么?有权有势还显现在的许都不够乱吗?为什么吾如今不给予他们高位,如今一个个还未如何呢!”
“主公所言极是,只是这北上道路崎岖;诸位将领有怨言也是难免的,这幽州……”
“此事不急,许都内患不定;我军又怎能安心对付辽东麴义以及辽西的鲜于辅!吾要的不是投降,而是臣服!!”
杨修退下后不久,王凌快步来到后院;将手中书信递与曹操,停下口中青瓜细细阅读后曹操大喜。
“好!仲德与文谦做得不错,彦云啊~不知彦云可愿作为文谦麾下副将,可吃得那兵营之苦否?”
“王凌领命!!”
洛阳令府内,司马防看着眼前的两封来信;分别是扬州牧刘备与扬州别驾司马懿的来信,司马防思虑一番决定先看刘备之信;看完后眉头紧皱而看完司马懿之信后瞬间就打定了主意,脸上布满笑意;而司马朗此刻刚好来到司马防书房之外。
“父亲!”
“伯达回来了?速速进来,这是仲达与扬州牧之信;你以为如何?”
司马朗细细的看过司马防递来的两封书信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向司马防行礼道:
“昔日吴郡诸葛亮三擒三放之事,让朝中很多文官极力上书;却不料被陛下与征西将军逐一驳回,此事并无不妥……只是仲达……”
“这小子自从追随刘州牧之后,愈发不懂礼数了!他与刘州牧关系再好那也是君臣,而刘备此封书信并未强硬;反而尊重仲达之意询问我司马家的意见。”
“父亲所言极是,只不过这张绣年长数载于仲达;那婶娘虽说貌美却不知……”
“伯达,这你可就说错了!以刘州牧的性格,定然会为仲达寻一良家女子;可如今为何同意仲达娶一遗孀呢?”
“是……邹氏背后的张绣?”
“正是!只怕那吴郡之事仲达也有参与,只是江东此事容易;那四大家亦是咎由自取,那荆州呢?益州呢?又如何轻松……而且仲达只身一人追随刘州牧,张绣做不得这些事;怕不是其麾下谋士贾诩之计策。”
“既如此,看好刘州牧何不将邹氏嫁于刘州牧更好?正逢刘州牧尚未有子嗣,若是……”
“若是当真诞下子嗣,那么张绣便是刘州牧麾下最大的势力;或许刘备能容,而麾下定不能容。”
“那刘州牧麾下文武众多……”
“这便是那贾诩高明之处,嫁于仲达;那么不管仲达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刘州牧都会将张绣视作仲达嫡部;为仲达嫡部而效忠汉室,那么不论何时都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张氏身上。”
“既如此,父亲为何还要帮助张绣、贾诩;此刻不是应该……”
“哈哈~为何要拒绝呢?仲达那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想要,老夫还想要呢!”
很显然司马朗被司马防所言惊得说不出话,看着自己长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司马防怒蹬了司马朗一眼。
“伯达想什么呢!!老夫说的是那张绣麾下的西凉大军!!”
“父亲……我司马家于司隶河内,离那张绣那般远;更何况……父亲?难道?”
“嘘!不可声张!!为父已经向朝廷递上请辞,欲回河内出任骑都尉。”
“父亲,就算那吴郡是仲达所行;就这般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呢?”
“此事于伯达过早了,可是伯达又怎知为父只身一人呢?”
尚书令府内,荀彧叔侄看着那山越侠客送来的书信;荀攸还好,荀彧则是有些忍不住的失笑了起来。
“这……文若为何失笑啊?莫不是那司马懿是文若……”
“呸呸呸!公达近日倒是愈发多言了!那张绣要将邹氏嫁于司马懿为妻。”
“这有何好笑呢?更何况曹操还未得知呢!到时事情就更有趣了。”
“公达!我所笑非是曹操,而是司马懿!这小子心深似海,如今却被张绣麾下谋士贾诩先斩后奏;终日玩鹰,如今却被鹰啄了眼。”
“咳咳,与其纠结这个;文若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如今朝堂之事吧!曹操若与韩遂、马腾部这般相互制衡,可不利于所谋之事啊!”
“无妨,无妨!浑水转清,那么暗流便会涌动!这些个暗流才是曹操此次言和的最终目的,如今计划推迟甚至终止都无妨!保存自身才是正解!”
江夏渡口之上,黄祖派遣文聘来为司马懿、陈宫、高顺三人送行;而司马懿也打算往合肥去一趟寿春再返回曲阿。
“有劳仲业将军亲自前来送行,将军请回吧!”
“二位先生与伯平将军一路小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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