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最后一天,唐十方没在家闲着,带着做完手术的女友和无所事事甚至是闲的澹疼的福酱去逛山了。
熊本县本身也是有名的旅游地,这里的地势得天独厚,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真正的有山有海有平原。
最有名的自然是五十多座火山先后喷发叠加形成的阿苏山脉。
阿苏山很大,光外围山脉就有一百多公里,自然是不能用脚量的。
所以三个人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车里,只是到了几个有名的了望地,才停下来四处看看瞧瞧,打卡拍照。
唐十方伸了个懒腰,眯眼眺望远方,阿苏山这里的风景很奇特,有一圈外围山脉,中心有几座大火山口,其他地方全都覆盖着青草。
而天空上白云也压得极低,像是落在了山顶上。
这里的视野开阔,看得人心旷神怡。
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环了上来。
戴着大大遮阳帽的小山梨花仰头看着他,忽然道:“真是奇怪,平常也没什么感觉……你怎么又长个儿了?”
以前她还能够到唐十方肩膀的,亲吻的时候也不用太踮脚,现在才大半年时间,她都快要仰望了。
“要是现在还不长点儿,以后哪还有机会?”唐十方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没敢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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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梨花白他一眼,小嘴微噘,在他指尖亲了一下。
害得他心尖儿荡漾的厉害。
要命了,女友不仅越来越馋人,还越来越会玩儿,随时都撩他……这么下去,他会不会早几年就要捧保温杯了?
他把持着自己,回头看了眼,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些:“她呢?”
要是她玩够了,那现在就带着女友回家里学英语。
“浅间在车上,和她的欧尼酱打电话。”小山梨花呲牙一笑:“好像她的呕泥酱要决定结婚了,在问她的意见。”
唐十方微微一愣,眼里多了些感慨:“要结婚了?”
去年刚见面的时候跟个二百五似的,现在也要成为人夫了啊。
“挺好的。”他轻轻点头,先在心里送上了祝福。
这边结婚也有份子钱的说法,虽然可能浅间胜不会收他们的。
不过到时候可以去抢个捧花,还能和女友一起穿礼服,他还能学习一下结婚的流程,看看尬不尬……
两人依偎着,说着只能他们才听得到的悄悄话。
而终于打完电话的浅间萤也下了车,两只手捂着太阳帽的帽檐,防止被风吹走。
她走到分开的两人旁边,望着远处,思绪不由恍忽了一下。
她本来不是个宅女,那段天天把她关在家里,都快给她整抑郁了,不过好在后面搬到了公司,尽管还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可感觉上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尽管还是有压力吧,可是想想月底厚厚的薪水,再多的压力也能给它消磨掉。
她幽幽的叹口气,幽幽道:“我哥要结婚了,这个月底。”
正要开口恭喜的小山梨花见她情绪不太对,不由把话咽了回去,小心翼翼道:“这挺好的吧?你不是也一直期望这样吗?”
浅间萤抬手挠了挠脖子,语气飘忽道:“是啊,老哥终于成家了,我也很开心,但是呢,就是、就是感觉心里忽然空了好多,就是、就是……”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有些暴躁的转了个圈,瘪瘪嘴,吸了下鼻子,茫然道:“老哥有了自己的家,以后过年的时候,我应该和谁一起过?我的家,又在哪里?”
小山梨花愣愣的看着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没事啊,虽然你的欧尼酱成家了,可他还是你的欧尼酱,过年的时候也会在一起过啊!是、是吧?”
唐十方微微侧头,也有些沉默。
这丫头心里也藏着好多事,一直相依为命的哥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心里一下子空落了下去,没有太牵挂的地方,也没了可以很牵挂的人……
“你也长大了嘛。”他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眼睛红红的浅间萤抽了下鼻子,低声喃喃:“长大了?”
“长大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承受着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一点点的适应孤独——”他话音顿了下:“这当然是个很难受的过程,可它从不管你乐不乐意,反正迟早会来,你并不特殊,这没关系,这么突然很多人都很不适应,所以你要学会依靠你的朋友,拜托朋友分担心里的坏情绪,这才是朋友的真正用法,可不是每晚让你拿来当抱枕用的!”
浅间萤噗的一声,忽然破涕一笑,得意的哼了一声:“怎么?你很羡慕吧?羡慕我和梨花可以抱着睡。”
“哎呀呀,风大了呢!咱们回去吧?我记得今天肯德基打折,咱们去吃吧?十方请客!”小山梨花赶忙说着。
浅间萤顿时来了兴致,不怀好意看着唐十方:“那我要吃三桶!”
“你早晚吃成个三桶。”唐十方呵了声,转身上了车。
……
翌日,假期后的开学日。
唐十方很小心的给女友换了药棉,缠上一层纱布,再将遮阳帽扣上,遮阳帽只遮住后脑勺,并不触碰额头,出门时,他会再撑一把太阳伞。
“真的没关系吗?”小山梨花照着镜子,很忐忑的看着帽子。
“是不是太张扬了?”
“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点儿来。”唐十方低声说:“不用担心什么,老师那边我都打好了招呼,不会有老师说什么,同学那边更不用担心了,大家都是好孩子,你现在要注意的是伤口不能碰到水,不能剧烈运动,不要出汗,知道了吗?”
二年级一班是有班级群的,他昨晚发了个红包,顺便把事情大致说了下,希望他们不要在意。
能进桃立的大部分都是正常性格的孩子,给一分礼貌也会还一分礼貌,就是真有不满也不会当着面说,不说有多好相处,但至少也不会给人难看,而且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心思暂时不是那么复杂,所以基本上都有了保证,不会介意什么。
“可是,也没必要开车去学校吧?太夸张了。”小山梨花很心虚的说着。
“熊本的气候已经暖和了很多。”唐十方指着外面的大晴天,又指了指她捂的严严实实的额头,笑呵呵道:“而且公交车上人太多,会有被碰到的风险,咱们既然现在有这个条件,就一定要用啊,不然要车干什么?”
这件事他不容拒绝,安抚好女友,就牵着她的小手,和早在门口等着的浅间萤一起下楼,就像上班那样,往学校赶去。
这边开车通勤其实并不是常态,无论上班族还是学生,要么坐电车,要么就公交车,实在偏远一点,也会选择自行车,再夸张一点也只是摩托车的程度。
这边开车通勤的成本是极高的,不说别的,单是停车位就超级不好找。
唐十方之前也因为这个纠结了一下,总不能让他把人送过去后再把车开回来吧?那还不如打车去呢。
不过后来和上杉云雀通过电话后,他就不那么担心了。
上杉家在学校的停车场有个专属的停车位,可以借给他用。
公寓离学校很近,开个车除去路口等红绿灯的时间,也就五分钟的车程。
唐十方停好车以后,在大门保安惊讶的目光下,带着梨花和浅间萤进了学校里。
现在时间还很早,三人也不着急,慢慢走进教学楼的玄关里。
唐十方没急着换鞋子,他先找到梨花的鞋柜,从里面拿出室内鞋,让女孩扶着吉祥物的手臂,帮她换鞋。
女孩额头有刚刚愈合的伤口,他不想她太用力,而且女孩穿着百褶裙,也不适合坐下来。
浅间吉祥物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嘴里“啧”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或者是不敢说。
不是怕他啊!主要吧,毕竟是上司,是要给面子的。
没错,这就是成长,这就是社会。
唐十方不管她,自己也去换了鞋,但刚踏上走廊的地板,就听到了哗啦的一声响。
他扭头看去,看到了浅间萤的鞋柜前躺着一个浅蓝色的小信封。
浅间萤目瞪口呆,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点点扭头,用极度不确定的语气问唐十方:“这是情书吗?”
“大概是吧?”唐十方嗯了声。
虽然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但纯情的高中生们还是更喜欢写情书这种青春荷尔蒙气息都很浓厚的方式来表达爱慕的心意,就仿佛雄孔雀会在雌孔雀面前开屁股一样,亘古不变。
“幼呵?有人给我写情书?”浅间萤笑的合不拢嘴了,献宝似的拿给小山梨花,用试探的语气道:“梨花放的吗?”
小山梨花连忙摇头,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变态,可没这么无聊啊!”
唐十方一把把女友拽到身后,皱着眉头,来回打量着浅间萤。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浅间萤讪讪一笑,对着浅蓝色信封高兴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会儿,纠结了一阵,唉声叹气了一阵,最后摇摇头,意兴阑珊道:“不行不行,我可是立志要上红白歌会的女人,不能被别的事蒙蔽了眼睛,还是不见了,不然万一是个帅哥,我肯定会后悔,会动摇,会像梨花这样犯傻,不看了不看了!”
说完,她把信封往唐十方手里一拍,像阵风似的跑了。
唐十方低头看着信封,又看了看女友,很无语道:“不看就不看,她给我干什么?”
小山梨花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希望你去看看?说不定是你喜欢的帅哥呢?”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咯咯笑了起来,也逃着回班了。
还在无语的唐十方也是忽然一笑,拎着信封跟在后面。
三人进了教室。
浅间萤正动作熟练的拿书在桌子上砌城墙,前阵子她睡不太好,老是偷偷睡觉,又怕老师发现,就练了这么掩耳盗铃的一招。
她见唐十方手里还拎着那破信封,不由惊讶:“你还不扔掉吗?真打算去见见?不会吧不会吧?本川君被抛弃了吗?”
唐十方若有所思看着她:“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
浅间萤面色一僵,连忙摇头,然后老老实实的在桌子上趴好,一脸忿忿。
可恶,一定要努力,然后开个大公司,把唐十方招过来,然后把现在受到的待遇也全部让他体会一遍!要是他敢不听,就拿小皮鞭抽他屁股,再拿蜡烛滴……
另一侧的小山梨花双手在帽子上摸了摸,回头看一眼男友,挠了挠脖子。
还是不拿下帽子了,自己额头缠了一圈纱布,跟做了开瓢手术似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做,不让她摘帽子。
唐十方也和平常一样,一进班就开始看数学书,而浅蓝色的信封就大咧咧的摆在桌子上。
这种情书上一般是不署名的,表白的话含蓄又真挚,最后往往会以试探性的邀请做结尾,比如放学在校舍后面,空置的教室里,无人的体育器材库……旁边的小树林中。
甚至有更大胆的,就约在前庭里,众目睽睽之下,但这之前一定是含蓄的,忸怩的,欲拒还迎的,婆婆妈妈的。
不过,恋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一班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人。
唐十方不动声色的看着,大部分进来的都是先下意识去看一眼梨花,看到她遮阳帽,和帽子下的白纱布,眼睛里露出了然,然后目光才转到他这边,浅笑着打声招呼,再回座位坐好。
也有人低着头进的教室,匆匆回座位上,谁也不看。
这部分人和梨花差不多,在班里属于透明的边缘人物,怕被人注意到,也怕注意到别人。
还有几个人先看了趴在桌子上的浅间萤一眼,然后会看一眼梨花,再看一眼他。
但是其中有个男生,在注意到他桌子上的浅蓝色信封时,直接变了脸色,然后就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茫然,呆呆的坐到了座位上。
唐十方确定是谁写的这封信了,甚至还能听到他此刻的心声。
“怎么回事?我放错了?我把信放到那家伙的鞋柜里了?岂可修!我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