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与吐谷浑军的这场遭遇战来的极其迅猛,吐谷浑只想快速击溃这支忽然冒出来的唐军好赶回伏俟城,而经验老道的谢叔方自然知道吐谷浑人越是着急,说明伏俟城越是危急,因此,他打算拼了命也要留下这股吐谷浑人为萧冉争取时间。
“弟兄们,大帅正在攻打伏俟城,我等一定要拖住他们,待大帅拿下伏俟城后,本将当亲向大帅自为你们请功!杀!”
凭着一股血气之勇,数千边军与上万吐谷浑人厮杀在了一起,谢叔方更是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杀得周围的吐谷浑士兵纷纷退避三舍。
不过人数上的差异,使得唐军一直处于劣势,吐谷浑一方的主帅慕容携已经命令后队迂回包抄,将谢叔方部围得水泄不通。
几次突围均已失败告终,眼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谢叔方仰天长啸,扔掉刃口已经起卷了的长刀,抽出配剑大吼道:
“为陛下尽忠就在此时!”
剩余的千名唐军虽然个个带伤,但那坚毅的眼神表明了他们同样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千余人齐齐吼道:
“杀!杀!杀!”
声音震天动地,惊起远处林子里好大一群飞鸟,只不过飞鸟下面赫然钻出另一支唐军,正快速向这边逼近!
谢叔方看见对方旗帜后,放声大笑:
“弟兄们,援军来了!”
契苾何力之前一直跟着薛万钧在西海北岸作战,在击溃牛心堰的吐谷浑人后,他与薛万钧兵分两路向吐谷浑腹地进发,其中薛万钧带着主力沿着西海岸继续扫荡吐谷浑的残余势力,而契苾何力则负责进逼伏俟城,骚扰慕容伏允大军后方,迫使其回援以解李靖之困境。
做为去岁才刚刚降唐的铁勒人,契苾何力急需以功绩赢得大唐朝野上下的认同,因此,当北路主帅薛万钧提出此方略后,他便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并征召了被李二安置在甘,凉二州的数千族人与之一同为大唐作战,三千狼骑从背后杀入,瞬间搅得吐谷浑军阵人仰马翻!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谢叔方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他连忙开始收拢先前被吐谷浑人分割包围的属下,振作精神想要与契苾何力靠拢。
慕容携自然不会允许这两支唐军合兵一处,军旗一闪,吐谷浑大军立刻一分为二,企图以拉长战线的方式将两支唐军分割开来。
契苾何力自然也发现了吐谷浑人的意图,才将将二十多岁的他,正是其武力值的巅峰,只见他甩开身后的属下,提着大刀单骑冲阵,直奔向正在居中指挥的慕容携!
谢叔方见状愣了半晌,猛将他自问也见过不少,最近在萧冉军中还看见好几个呢,就连萧冉本人也是一员武艺高超的战将,可哪有像契苾何力这般不管自己属下,直接单人往上冲的!
“快!放箭!掩护他!”
谢叔方指着契苾何力的方向高声大喊,同时手上也不闲着,取出弓箭就开始替契苾何力竖清前方的道路。
在谢叔方的帮助下,契苾何力终于杀到吐谷浑中军阵前,手中一把九凤朝阳刀舞得银光闪闪,几乎无人能近其身,而慕容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让亲卫们挡住契苾何力,自己则调转马头打算往回跑,以期避开契苾何力。
但显然契苾何力并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他,拼着身上挨了几箭,契苾何力直接纵马跃过了前来阻挡的吐谷浑亲兵,掌中大刀径直劈向慕容携后背,堂堂吐谷浑一军之主帅慕容携,就这么被人一刀给劈成了两半!
“好!”谢叔方朗声大笑:
“贼首已诛!弟兄们随我冲锋!”
见自家大帅被人给一刀劈死了,剩下的吐谷浑人士气霎时变得萎靡不振,不大一会儿功夫便主动缴械投降了。
这时谢叔方才找到机会当面向契苾何力道谢,若非他来的及时,今日只怕真的就为陛下尽忠了。
“谢将军客气啥,你我都是为大唐效力,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契苾何力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又叫来几个亲兵帮自己把身上的箭矢给拔出来,谈笑间即便血流一地竟也面不改色。
谢叔方见此情形啧啧称奇,莫非这些胡人都不怕疼?连忙取出之前萧冉送的白药递给契苾何力:
“这是大帅给的疗伤药,对金创外伤十分有用,将军快快抹上…”
大帅?哪个大帅?这下轮到契苾何力愣住了,自己刚从薛万钧那边出来,难道除了李靖和薛万钧,还有第三个大帅?
谢叔方连忙解释道:
“西面唐军皆以兰陵侯萧冉为大帅,如今萧大帅正在谋取伏俟城,不如将军与我一同前往伏俟城助萧大帅一臂之力如何?”
契苾何力闻言大喜,原以为自己这三千族人会成为吐谷浑腹地的一支孤军,竟没想到,还有一支从西面而来的唐军已经打到伏俟城了,连忙赞同道:
“那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便将谢叔方给的白药胡乱在伤口抹了抹,立刻转身去招呼族人了。
还真是个急性子,谢叔方苦笑着摇摇头,一边吩咐属下严密看守被俘虏的吐谷浑人,一边命人迅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而萧冉此时还不知道谢叔方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此时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天柱王这个混蛋如何就犯,许康的那一套显然并没有让天柱王屈服,大概是因为天柱王若无意外会成为下一代吐谷浑的王,所以还要点脸皮,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唐军得偿所愿。
五千党项部,一万吐谷浑部,外加六千唐军就这么在伏俟城外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如果慕容伏允的大军回援,那一万吐谷浑人哗变只怕就在眼前,所以要尽快想出破城之策才行。
“要不,强攻吧?反正咱们手里有两万人马,强攻也没问题!”燕弘信对于前夜没捞到与吐谷浑人正面作战的机会非常遗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条腿的怎么跑的过四条腿的,再加上黑灯瞎火的,把陌刀队放出去那就是在找死。
“也只好如此了……”
萧冉站在帐篷外看着阴沉的天空,已经有雨水开始滴落了,这恐怕不是一个适合攻城拔寨的好天气啊。
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瞬间给了萧冉灵感,水刑?
“去把许康叫来!”
萧冉越想越兴奋,水刑可是刑讯逼供的大杀器,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后世,仍旧有不少霸权主义国家在沿用此手段,操作流程也简单,只要将犯人被捆在条凳或斜坡上,脚上头下,行刑者再用毛巾将受刑者的脸盖住,然后不断地把水倒在上面,使受刑者有了窒息和快被溺死的感觉。而另一种类似的处死犯人的酷刑,则是用湿纸张将受刑者整个脸盖住,一层又一层覆盖,过程中不停浇水,直至受刑者窒息而死。
水刑之所以残酷,在于过程中无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经中枢控制下,张开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咽,大量的水被吸进胃、肺及气管中,导致受刑人在水中呕吐、咳嗽,肺及气管分泌大量浓鼻涕,大小便失禁,饱尝难以名状的痛苦,不断死去活来。
不知这天柱王受不受得住此种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