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娑半卧在床上一脸紧张的等待着同样身为孕妇的烛九儿给自己下结论。
似乎是故意要多磨蹭几下,烛九儿完全无视了萧冉投来的焦急目光,反而慢吞吞的向独孤娑问道:
“早上可是吃坏肚子了?”
独孤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昨夜可曾着凉?”
独孤娑想了想,又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萧冉,昨夜被他折腾了一宿,自己睡得死死的,哪里知道有没有着凉…
萧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插话道:
“着没着凉你这个医者难道还看不出来?墨迹啥呢还?”
烛九儿撇撇嘴站了起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萧冉,淡淡道:
“那就恭喜夫君了。”
终于从烛九儿口中听到了自己心中最期盼的那个答案,独孤娑几欲喜极而泣,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努力终归是有回报的,看来自己这块土地还算肥沃!至于萧冉这头耕地的牛,就大方的借给窦瑶好了!
“夫君,如今妾身也有了身孕,日后就不能伺候你了…”
嘴里虽然说的无比惋惜,但兴奋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晋阳独孤氏陪嫁过来的丫鬟十分有眼色的冲出门去向所有人宣布这个好消息,而萧冉还处于懵圈的状态中,十八岁的年纪就有两个孩儿了?简直不可思议…
不一会儿,老何等人就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祝贺道:
“侯爷,今日三喜临门,要不派人去长安通报一声?”
萧冉这才回过神来,通报?给谁通报?全家人都在南山呢…
正想拒绝,无意瞥见独孤娑那期待的小眼神,心中顿时无比明了,笑着说道:
“是该好好庆贺一下,派人给程牛,以及英公,河间王府等相熟的人家报个喜,皇后娘娘那也派人打声招呼……”
这个年头,就连母鸡下蛋都要咯咯咯的叫,何况是人呢?在外人看来,这可是萧家即将有了嫡子的信号,表示这家人会子孙延绵,可以继续深交。
“另外吩咐下去,往后夫人的一应饮食都要注意,万不可大意。”
不用萧冉多说,家里本来就有个孕妇,掌管后院厨房的郑娘眉飞色舞的保证道:
“侯爷放心,婢子一定会多加留意!”
吩咐完下人,萧冉又坐到床边抓起独孤娑的手柔声说道:
“你身子骨不如九儿,可别样样都学她,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是实话,能怀着孩儿上窜下跳的,除了烛九儿萧冉还没见过别人,谁家孕妇敢直接从树上往下跳?简直就是在玩心跳!
独孤娑脸上泛起一丝蜜意,刚想郎情妾意的回几句贴心话,就听见烛九儿冷哼道:
“身子骨都是练出来的,娇滴滴的大小姐小心些也正常,你就该多听听夫君的,可别跟我一个乡野丫头学!”
说罢又哼唧了两声,十分不爽的推门而出!
萧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变得有些窘迫,这就是娶多了的下场,本来孕妇脾气就大,自己脑子抽风了才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
尬笑了两声,又让独孤娑好好休息,萧冉领着窦瑶就回前院了,酒宴还没结束呢,没有主人家招待怎么行?
“今日起这类酒宴就暂交给你负责了,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老何,问我也可以……”
萧冉絮絮叨叨的跟窦瑶做着交待,想要掩饰一下自己心中的兴奋劲儿,没想到窦瑶掩嘴轻笑道:
“夫君别忘了妾身也是出自大户人家,不过就是酒宴而已,有什么办不来的?”
一边说着,窦瑶就开始招呼丫鬟仆人,把萧冉彻底晾在了一边。
“你这别院倒是不错,不但上风上水,更添有灵兽镇宅,可谓是风水极佳,难怪你那几个女人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敦煌戍主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一下子就跳到了萧冉跟前。
这老头子,没事打量人家妻妾做什么,真是个老色胚!
萧冉没好气的回道:
“老头,下次出来先说一声好不好?你也知道本侯是练武之人,万一起了本能反应,一脚把你给踢死了,你冤不冤?”
面对萧冉恶毒的话语,敦煌戍戍已经能做到无视了,嘲讽的回敬道:
“就你这小身板,能踢死老夫?”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三喜临门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会怼人?
“你不去前院大吃大喝,怎么往人家后宅里钻?也实在忒没礼貌了吧?”
敦煌戍主不以为意的笑道:
“老夫刚才去给你曾祖上了一柱香,也算是尽了几分当年的情谊了。”
一说到这事,萧冉好奇心就涌了上来:
“你认识我家老祖?这不对吧?你不是一直在敦煌戍边么?怎么跟我家老祖还有交情?”
敦煌戍主背负双手傲然道:
“自然是打出来的交情,老夫这一生没遇到几个像样的对手,就手上功夫来说,能入老夫眼的也就只有三个半!”
你当你是任我行呢?还三个半?说实话,萧冉虽然对敦煌戍主那一身武艺十分钦佩,但却认为老头子有些言过其实了,按照人体新陈代谢的规律而言,身体机能的顶峰应该是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年龄再往上,也就是对战经验变得丰富,知道怎么用最小的力气获取最大的胜利了,越老越妖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怎么看也没有这口出狂言的老头子,自己只要能在这老头手底下坚持一刻钟,保管最后胜出的还是自己,至于揽月,那他娘的就根本不是人!
既然老头子都这么说了,萧冉觉得自己有必要出言问问应应景,也好满足一下老头子的虚荣心,这个年纪的人,几乎都活在回忆里,不让他抒发一下情感,会被憋死的!
“三个半?我家老祖算一个,另外两个半是谁?”
萧冉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让老头子非常满意,故作矜持一番后,才悠悠说道:
“鱼俱罗马上功夫一时无两,就连老夫也不敢正面触其锋芒,算得上是其中之一,周罗喉就更不用说,你曾祖与北周大将梁士彦交战时,不慎坠马,幸得其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至于剩下半个,正是当今原国公史万宝的胞兄,史万岁。”
听得元老头一番诉说,萧冉也变得愈加好奇起来,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为何史万岁是半个?”
敦煌戍主冷冷一笑:
“史万岁胆识谋略皆有过人之处,只是对敌之时常行心慈手软之举,高越原一战,只取突厥一人之头颅便放过突厥阿波可汗,若当时能一鼓作气,何至于有后日突厥之患?杨素正是抓住他这一点,才进了谗言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萧冉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史万岁被隋文帝冤杀的往事自己也略有耳闻,好好一名大将,可惜了。
“所以对待敌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尤其是朝堂上的政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还是你说的,你小子如果不想落得跟史万岁一般无二的下场,就应该尽早谋划!”
元老头话锋一转,突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解起来。
萧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整死高士廉,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自己干的,刚想解释两句,没想到老头子得意的说道:
“老夫有一计,可让高士廉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