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否认这件事情是你干的,那么将来无论谁问起你来,你都要这么说!”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萧冉一直在回想长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这么说长孙还是认为是自己干的?只是既然这样她为何不直接禀告给李二?什么意思?是要自己面对李二时也这般坚决否认吗?
萧冉心烦意乱的又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意把衣服披在肩上就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
今日回到家中时,不少相熟的人家都派人过来打探情况,他们都想知道高士廉究竟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如果不能的话,恐怕就会连夜活动起来,吏部天官这个职位,足矣让所有人都动心。
独孤娑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公主府做客,也就是她孕肚还小,否则萧冉绝不允许她到处乱跑,交际交际,什么时候不能交际,非要在这个时候?弄得自己想连夜回南山都没撤,免得有高家的死忠不管不顾的来找萧家麻烦。
“许康,你跟擒虎去公主府把夫人接回来,路上小心些!”
一直守候在院子里的许康闻言立刻称是。
待许康一走,一条人影忽然从房顶跃下。
“你这老头子,好好的有门不走,学人跳什么楼?我还以为你直接回南山了呢?”
萧冉一看就元老头那油光光的脑袋就怨念丛生,干这么大的买卖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一下,害的自己今天应对起来极为被动!
“告诉你干什么?老夫说了你就能同意?以你那副瞻前顾后的性子,只怕能熬到高士廉寿终正寝!”
元老头对萧冉的抱怨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在凉亭端起茶水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总得打声招呼吧?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的?千万别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本侯可不信那一套!”
萧冉也跟着坐在他旁边,双目炯炯有神的等待着答案。
元老头撇撇嘴:
“老头子命苦,帮人干了脏活还落得一身埋怨,罢了罢了,老夫这就回南山,免得给有的人添了堵!”
萧冉连忙给老头子倒了一杯热茶一脸赔笑道:
“别呀,我就是问问,今日实在是被别人问怕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万一将来露出马脚怎么办?”
“这还差不多。”人越老,脾气越跟个小孩子似的,就连当初纵横大漠的无敌猛将也不例外。
“你小子不是写了一本什么物理书么?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翻看了几页,这一看之下,啧啧啧,世上竟然还有此等学问,老夫起初还不信,专门按照你那书上所描写的的内容做了验证,结果还真的一点都不差,这就让老夫奇怪了,按理说如此有大用的学问为何此前一直无人宣扬过?小子,这些学问是你想出来的?”
元老头眨巴着眼睛想从萧冉脸上看出个究竟,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萧冉的脑袋瓜子给敲碎了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家师的学问,小子自己也钻研了些,其中有些还没来得及验证……”
萧冉十分自谦,一个人不能什么都懂,否则很容易被人当成怪物。
元老头见萧冉如此说,淡淡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面对任何人都要懂得藏拙,不要轻易让别人试出你的深浅,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应该如此。”
老家伙不相信自己也很正常,萧冉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所以您就把试验的法子用在了高士廉身上?这本书是九儿给你的?”
元老头闻言呵呵一笑:
“不得不说你这个小妾非常对老夫胃口,老夫只是随口一说高士廉要对你不利,她就恨不得亲自登门灭人满门,小子,娶到这样的媳妇你就偷着乐吧,豪门大户里有这等情谊的可不多见,若非老夫及时劝阻,此刻你们一家人都被皇帝给按在菜市口等着斩首示众呢!”
这老头说着说着又跑偏了,开玩笑,自己的女人什么性子自己会不知道?若论心机之深沉,整个萧家加起来也不是烛九儿的对手,独孤娑的魄力都是流于表面,其骨子里还是个小女人,而烛九儿则完全相反,虽然自从跟了自己后,撒娇卖萌样样都会了一点,但从小受到的心灵创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这老头,多半是遭了烛九儿的欲擒故纵,还洋洋自得,实在好笑。
“所以她就把书给你,让你从上面找找有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元老头哈哈笑道:
“所以老夫找到了,而且老夫还打听到你打算送一面宝镜出去。”
“可这种镜子很难把阳光聚拢在一起吧?”
“那是自然,所以老夫擅做主张,把你那个梳妆台给改动了一番……”
萧冉闻言像见了鬼一样,声音干涩的问道:
“你把镜子周围那一圈宝石给调包了?”
元老头也答话,从怀里取出一大包东西,啪的一声就丢到桌子上。
萧冉打开一看,里面霍然就是自己命工匠镶嵌在梳妆台上的宝石。
元老头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多好的宝石,留着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好么?非要这么败家送人?收好了,可别弄丢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高士廉一定会站在城门洞口下的?”
萧冉还是十分疑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显得很诡异,若不问清楚,自己今晚恐怕睡不着觉。
元老头却显得很不耐烦,随意解释了一通后,就背着手溜到前院休息去了。
而萧冉则坐在石凳子上发着傻,按照元老头所说的,自己又把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先是把宝石悄悄换成用来做水杯底座的凸镜,然后又让烛九儿在独孤娑跟前吹风,说萧家的礼物就应该风风光光的暴露在众人眼前给夫君长长脸,愚蠢的独孤娑自然也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接下来在有意无意的给高士廉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今日有雨,而这个年纪的老头大多患有风湿病,高士廉自然也不例外,老头子为了躲避随时会到来的风雨,便自告奋勇的站在了城楼下面,这样随时都可钻进去避雨…
萧冉甚至可以想象,当一个害怕风湿的老头身边路过的太监都在讨论太史局说今日会下雨时,心情是何等的糟糕,自然会主动寻求避雨之处,只不过老头子就不能回头看看这些讨论会下雨的太监是不是都是同样一批人?
甚至连朱雀门的牌匾恐怕也被人暗暗做了手脚,否则单单凭着冒烟的功夫就能燃的那么快?说不定在掉落的那一霎那,已经有混迹在人群中的“自己人”故意把高士廉往正下方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