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静很静,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如此的漫长而压抑。
她想要的,再简单不过。
哪怕不能够有爱情,简简单单的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相处就好。可就连这一点,都成了奢望。
很久很久。
肖容予没说话,也没动。
书瑾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前,男人的眉眼,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模样。
“肖容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这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十一个字,却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这一句,倒是让肖容予愣了片刻。
她从来都是跟鸵鸟似的将头深深地埋进沙子里,一再地忍让退避。可这会,倒是愿意逼迫着自己,去接受这血淋淋的真相。
她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盛满了水似的。
“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的语调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书瑾点了点头,像是要肯定他的说法,又像是要提醒自己似的。这回答,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并不意外。
她根本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我知道了。”书瑾将书拿在手里,绕过肖容予,放到书架上。眼睛有点花,大约是感冒还没好得清的缘故,总有些头重脚轻。
她转过身,肖容予还站在那里。
“我先睡了。”她竭力用平静的语调说着,然后往卧室走去。
身后,却忽然再度传来肖容予的声音。
“不要抱有不该有的期望。”
“嗯。我知道。”书瑾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国度传来的,虚无缥缈。她一步一步,逼迫着自己保持着平稳的步伐,走进卧室里。
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她清楚明白的,方才,又是在奢望着怎样的回答呢?这么愚笨的自己。
关上门,她背抵着门站着。屋子里没开灯,很暗,只有月光照进来,隐约映出这屋子里的布置。
屋子外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当初领证的那天,书瑾出门前,李悦怡和依斐抱着书她,哭了好几回。好像,她要踏进的,不是婚姻,而是万丈深渊。她的衣裳都被泪水打湿了,凉凉的,凉意顺着肌肤上每一条脉络每一个毛孔往心口里钻。她抚着她们的背,温声哄着,“没事的呀。早晚都是要嫁的,再说,肖容予不是挺好么。”
当天晚上,肖容予一夜未归。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做好了早饭。
肖容予一进门,见到她和满桌子丰盛的早餐后,双眸瞬间黯下去。他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往楼上走,连看都没再看书瑾。
她惶惑不安地站了起来,看着肖容予,一时竟不知道该喊他什么。思量了一会,她开口,怯懦而卑微地叫住他,“肖二哥……”
肖容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不要再做这种无用功。这这种所谓的婚姻和家庭,你没必要费心思。”
他丢下这一句话,就上楼了,二楼套房的门被轰然关上,随后传来了锁门的声音。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些微的声音,都能激起回声。一声一声,在自己的心口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