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男听了书瑾的提议后,一直很犹豫。
几个人丢下书瑾,退了出去,低声商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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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老三的男人性子急,看着寸头男犹豫未决的样子着急起来,“要我说,咱们就听了她的意思,等拿到钱,把她绑在这里,咱们就立刻走人。这荒郊野外的,等人找到她的时候,咱们早走远了。她又不知道咱们长什么样子,往后还能找到咱们不成?”
寸头男这才说道,“不过,那个人要是知道了呢?”
“怕他做什么?”老三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到时候咱们拍拍屁股走人。天之大,他有那么大的能耐找到咱们?”
马尾男看着老三这模样,又看了一眼寸头男,叹了口气,“他知道我家的地址。”
“那就别回了。通知嫂子,赶紧走。就算咱们干了这一单,这女人报警了,早晚能查出我们。那地方肯定是不能够待了。你一早就该让嫂子走的。”
马尾男男点了点头,给家里打了电话,通知妻子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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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这要转账,总不能往我们的户头上转吧?这一转,可不就知道咱们是谁了吗?”光头对这一点很在意。
马尾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不然就要一千万现金,送到指定位置?”
“他们要是带警察来呢?”寸头接过话茬。
这一问,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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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马尾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我有一张银行卡,是之前艳红给的。不然,就打到这卡里头。然后咱们分几处取出来?”
马尾向来*,这艳红,是他在外头的女人之一,如今早已经没了联系。
老三自然是知道,听着这个,连连点头,“那就这么办。”
寸头点头,“等这钱一到,咱们立刻走人,以最快速度把钱取出来。然后往云南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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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趁着那四个男人出去的时候,再度看了一下周遭。这会儿,她的脚上已经松绑了,她稍稍站了站,透过玻璃窗户看了看外头。
附近都是田地,没有一个人影。
旁边的河有些宽,也看不出深浅来。
她看了一遍,盯着看外头四个人的动静,将手拿下来,小幅度地去解手上的绳子。绳子打得是死结,她的手指抠着绳子,指甲边缘都有些裂开了。
这四个人能接受她的提议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够接受,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这样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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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有一会,这四个人才走了进来。
书瑾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已经快要解开的绳子。
为首的寸头男看着书瑾,“你那一千万,最快什么时候能到账?”
银行转账金额过大的话,通常是要提前一至两天预约的。书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快的话,应该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的吧?
不过,这几个人既然这么问,便表示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了吧?想到这里,书瑾心里稍稍安了一些。
“两个小时内。”书瑾看着他们,说道。
寸头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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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走过来,由上而下俯视着书瑾,“一千万不行。我们要你一年的收入。三千万。”
他心里盘算着,这一单干完了,这地方自然是留不住了。按着寸头的意思,是走的越远越好,一千万,四个人平分也不过只有两百五十万。既然这小妮子一年能挣三千万,不如就要他个三千万,这后半辈子,就指着这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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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听着老三这话,连连点头,“对,咱们得要三千万。一年的收入,让你安然无恙,也不贵。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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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书瑾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要她能给得起,多少钱,她都愿意给。
她所求的,仅仅只是,能够保全自己。如果,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她甚至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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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听着,立刻接话,“好。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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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书瑾,“快打电话。”
“我的手机呢?我记不住手机号。”书瑾犹疑着,她对数字向来不敏感,连自己的手机号,都花了很长时间才记住的。
除了自己的手机号,她唯一能够记住的,便是肖容予的号码。
可是这种时候,她不想打给肖容予。
她害怕电话一接通,会听到林可诒的声音,她害怕在自己如此绝望的时候,他还同林可诒在一起。·
寸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书瑾的手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你就是给人家打暗号,等人赶过来,该办的事,早就办了。”
书瑾连连摇头,“不会的。”
这话不假,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地,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受什么人的指示,又该怎么给别人暗号。
他们没将文佳佳和胡师傅一同绑过来,这个时候,韩子衿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在找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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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伸过手,就要接手机。
寸头男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寸头男看了一眼手机上那个号码,立刻慌了神,转身走到了门边,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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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这是要背叛我的意思?”对方开门见山说道。
寸头的脸色发白,声音颤了颤,“没有。我们这正办事呢。”
那边冷笑起来,“办事?要三千万放了人走这事?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当初是这么约定的呢?”
寸头男立刻四下看了一圈,这周围,别说连个人影都没有,就是小猫小狗都没有。
他一下慌了神。
那人又说道,“你们,要听听你们妻儿的声音吗?”
紧跟着手机里便传来孩子和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着声音,是马尾男的老婆孩子。
“这事儿,你们干好了,五百万,我让她们给你带回去,这要是干不好,我立刻让人报警抓你们去。”
这会儿,马尾男已经跟着寸头走了出来,看着寸头脸色不好,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寸头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又对着电话说道,“这事儿,我们立刻就办。”这么说着,他看向里屋的老三,“老三!还站着干什么?!快上去,把人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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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正盘算着,这三千万,四个人分,一个人就得有七八百万了,这辈子该是衣食无忧了。他甚至还能买辆豪车开开。
听着寸头的声音,老三一脸茫然地回过头去,“欸?不是说了,等钱到账吗?”
“叫你办你就办!”寸头吼起来,“不想死,就动作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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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看着寸头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他低下头,看着书瑾,“姑娘,看来这三千万,我是挣不到了。”
他说着,就要俯下身。
书瑾见着如今的情形,也清楚,对方的雇主怕是知道了什么,她之前的主意如今是彻底泡汤了。
书瑾看老三就要过来,抬起脚,冲着老三的脸上便狠狠踹过去,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将手上解得差不多的绳子解开,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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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防备不及,挨了一脚。
书瑾那一脚恰巧踢在他的眼睛上,她穿着粗跟踝靴,这一脚,踢的老三的眼睛都肿了。
老三捂住自己的眼睛,面露凶光,“你他MA的!跟老子来这一招?”
书瑾看着马尾和光头冲了上来,往后退了退,直到身子贴着靠河的那面墙的墙壁。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旁的小河,她水性很好,如今,只能想着,到那窗户边上,跳到河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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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看着老三那模样,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平时牛B吹的厉害,结果被一娘们踢成这样。”
“给老子闭嘴。”老三气急,益发暴躁起来。
他说着,就往前冲过去,书瑾单手按着墙壁,抬起脚,再度踢过去。
老三歪过身子,闪了过去,气急败坏地从拿起屋子正中间的板凳,朝着书瑾砸过去。
书瑾往边上闪了闪,可那边,光头男已经挡住了去。
那凳子便硬生生砸在了书瑾身上。
书瑾的注意力,一直在旁边的窗子上,这屋子里的四个人堵住了往外跑的所有去路,她根本就没办法出去,她现在唯一能跑的出口,只有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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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凳子砸在书瑾的胸口,疼,痛。
她咬紧了嘴唇,连哼都没有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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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马尾男已经从侧面迅速扑上来。
书瑾光顾着光头和窗户,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扑倒在地。
马尾伸手拽住书瑾的裙角,往上一拉,书瑾大半个身子便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白希柔嫩的肌肤上,方才被凳子砸到的地方已经是青紫色。
旁边,老三JIAN笑起来,“这娘们身材不错嘛。老子都没腹肌,你居然有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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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男没言语,这会儿,他只想尽快完事,尽快走。
他将书瑾压在身下,抓住她的裤袜,想要将那袜子褪下来。
书瑾屈膝,对着男人的胯下狠狠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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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男吃了痛,甩手打向书瑾的脸。
那巴掌声在空气中格外清脆。
马尾男用了狠劲。
很快,书瑾脸上就浮起了交错的手指印。
马尾男朝书瑾吐了口口水,抓住她的一只腿,将两条腿分开来,“老子不给你颜色瞧瞧,你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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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趁着这当,猛地直起身来,对准马尾男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
马尾男抓住书瑾的头,将她的头往外掰。
可是书瑾咬的死死的,不肯松口,很快,嘴里都是血腥味。
马尾男冲着老三和光头吼起来,“MA的,你们俩是来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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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我的时候你不是很能说吗?到自个就怂了?”老三说着,拽住书瑾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来,对准书瑾的腰,“你再不松口,我就捅下去了。”
书瑾用脚将马尾男踹过去,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老三手上的力气很重,书瑾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掀了去了。
那刀尖抵着她的腰,似乎已经进到肌肤里了。
很快,就有血从那刀尖出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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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说着,就要跨到书瑾的身上,书瑾屈膝,准备用膝盖顶过去。
老三瞅见了,彻底被惹怒了,手里的刀直接捅进书瑾的大腿上。鲜血从伤口中迅速冒出来,血液顺着大腿一直往外流。
书瑾拧紧了眉,咬紧牙齿,因为巨大的疼痛,全身都颤栗起来。
老三却不肯罢休,将匕首拔出来,冷笑,“你不是挺厉害吗?”话音落下,那把匕首再度捅进书瑾的另一条大腿上。
“还是个硬脾气?”老三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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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书瑾只觉得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只有疼痛,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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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抓起她的黑色裤袜,将刀拔出来,顺着那裤袜划下去,刀尖刺着肌肤往下拉,所过之处,全是血痕。
血从那伤口之间往外流,两条腿上,已经沾满了献血。
他提着她腰间的裤袜,刀口划下去,便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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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伸手去抓老三的手,老三俯身下来,从边上扯过麻绳。马尾迅速跑过来,将书瑾双手拉到背后,接过那麻绳,缠了一道又一道,然后死死扣紧。
老三握着匕首,将书瑾的衣裳,全部割破,只余下最后两件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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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书瑾在这一会,彻底没了退路。
只有眼泪,像是泉水一样一直往外流。
怎么都止不住。
她终于哭出声来,“求求你,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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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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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好像就要崩塌了。
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你还在林可诒的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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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绝望,便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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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不出声,冷笑着,俯下身,将那口罩往上拉了一点,亲住她的脖颈。
书瑾不断地甩着头,扭动着身子,想要将身上这个人甩出去。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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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之间,是湿热的口水。
恶心。
恶心的想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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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恨不得,拿刀子,将那被亲过的肌肤都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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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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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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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稍稍直起身子,“别怪我们,这是你自己作得……”
书瑾看着男人又要弯下身去褪她的*,猛地直起身,再度咬住男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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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狠狠掼下去,手往下探去。
“你他MA是非要惹火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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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头挂了电话后,站在门边,沉默着看着里头的情景。
如今这姑娘的身下,全是血。
那两条原本白希的双腿,这会儿除了红色,都快看不出别的颜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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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伸手有人拿刀子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还来不及回头,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已经涌进了屋子里。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没三两下,便将屋内的三个人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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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进来的男人穿着黑衬衫黑西裤黑色大衣,脚步很慢。
他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走到那三脚架前面,拿起那个录像机,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又扫了一眼被治服的几个人。
只一眼,便叫几个人心里吃了慌。
男人的双眸,像是黑洞似的,能将世界里所有的光明都吸进去,一点儿不留。
光是看着,都叫人心惊胆战。
寸头吞了吞口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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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拿着相机丢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把枪,对着那相机,连开了好几枪。
枪声震得这茅草屋都要散架了。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全是相机的碎片。
那碎片蹦起来。
寸头稍稍转了头,眯起眼睛,怕那碎片蹦进自己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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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将手里的枪交给身后跟着的人,脱下身上的大衣。
慢慢走到书瑾面前,蹲下来,看了一眼满腿都是血的书瑾,将衣服扔到她的身上,看向手里还握着刀的老三,“你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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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吸了口气,要呼气的时候,看见周寂言那双眼的时候,愣是顿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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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从他手里将刀抽出来,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捅的?”
这男人的气场压迫着自己,老三只觉得这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连呼吸,都有些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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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见他不吭声,拿着刀,抵在老三的大腿上,“怎么捅的?这样吗?”
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刀子,已经插进了老三的大腿,没入最深的肌肤里,然后,拉下去。
做这些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像是在喝茶的表情。
老三尖叫起来。
那尖叫声,刺得书瑾心里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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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是来救自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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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手中的刀,从老三的大腿根部,一直拉到了膝盖处。
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老三这会儿脸上完全没了血色,疼的额头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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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随后抓住他的右手,那双像是藏着最深的暗夜的双眸看着老三,唇齿之间是最冰冷的语调,“是用这只手捅的吧?嗯?”
然后,那柄匕首便刺进了老三的掌心里。
“啊!”老三叫出声来,伴随着那声嘶力竭的声音,是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汗珠。
周寂言的手上溅满了男人的献血,他根本不为所动。那模样,像是修罗,披着夜色而来,沉默地斩尽所有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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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黑衣男人亦是一副见怪不惊的表情。
好像这一切,对他们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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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忽然觉得,身下一片温热,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她一惊,这是月事来了吗?
书瑾这一想,才发觉,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过了十天有余。之前因为一直忙于时装周的事情,倒是把这个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原本因为周寂言到来稍微安下的心,突然再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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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孩子没了吗?
是她和肖容予的孩子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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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抚着自己的小腹,身下的血和双腿不断流出来的血混合在一起。
鼻子之间,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老三的。
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着,双眼失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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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言余光瞥见书瑾的表情,将手里的匕首丢到地上。
身后,紧跟着他的男人递过来一片湿巾,周寂言接过,擦了擦手,俯身将书瑾横抱起来,“苏念让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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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吗?
这应该就是苏念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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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门边,又说了一句,“卓晟,废了他们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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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只听见,身后的茅草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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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来不及想更多的,便晕了过去,陷入了最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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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赶到定位的地址以后,人已经不在哪里了。
从下车开始,就是满地的血,一直延伸到河边的茅草屋。
屋子里,只有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
肖容予站在那里,双眸之中映着一室的鲜血,像是狰狞的兽,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红色的光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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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竞看着,只觉得心里陡然一冷,已经不敢再去看此刻的肖容予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血迹之中,还留着女人衣裳和袜子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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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一步一步,往里头走去。
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脚像是陷进了泥沼里头,连抬起来,都费尽了力气。
眼前的这一幕,似是在提醒着他,他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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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走到那衣服碎片的旁边,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捡了起来。
血已经黑了。
那碎片上沾着斑驳的血迹。
他的指尖一直在发抖,那些碎片在手指之间,像是随时会凋落的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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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书瑾的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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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此刻,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胸口来一枪。
心脏,跳不动似的。
这个世界,只余下这满地的血,和书瑾衣裳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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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书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浓烈的消毒水和药水味刺激着自己的嗅觉。
“你醒了?”是苏念的声音。
她的眼珠转了转,移到旁边,看着苏念一脸紧张的表情。
她想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只是,牵扯起嘴角,却怎么,都弯不成该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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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的眼里蓄了泪,她一把抓住书瑾的手,“别这样了。难过的时候,就别逼着自己去安慰别人了。”
那么坚强,做甚么呢?
看着你那样的笑容,只会叫看着的人,更加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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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的手蜷了蜷,回应着苏念。
苏念的身后,是周寂言沉默着站在那里。
他没说话,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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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看着苏念,轻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周寂言赶到,此时的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吧。
那时候,她就下了决心,若是真被那些人得逞,她也活不下去了。与其那么肮脏地活在这人世,还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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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摇了摇头,努力用轻松地语气说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朋友啊。往后,我还要跟你抢代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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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忽然想起来,晕倒之前,下身有粘湿的鲜血流下来。
她握着苏念的手攥紧,盯着苏念,“孩子呢?”
苏念的神色一下子暗了下去,那些话,她要怎么开口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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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看着苏念的那副表情,水颓然地松了下来,本就灰败的脸色,更是灰暗了,“没了吗?”
苏念抿着嘴,沉默着,点头。
停了停,苏念又轻声安慰,“可能,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往后,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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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缘分吗?或许是吧。
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
她跟肖容予之间,算爱情吗?不,那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不是他们的爱情。
所以,这孩子,注定与她无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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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
想到这三个字,书瑾就觉得心口疼的像是要炸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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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看见有人制住那些人的时候。
她怀有过期望,以为那是肖容予。
可是没有。
他从来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过。只是这一次,曾有那么一刻,书瑾以为,会有奇迹的。
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就在于,它不是总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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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留完了。明明那么难过,那么伤心,那么想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是,眼睛干干的,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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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说,“阿念,我一直觉得,至少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肖容予会让我走进他的世界的……三年了,我努力了三年,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林可诒跟我说,肖容予会在外头有那么多的女人,是因为他过的不快乐……林可诒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办法反驳……”
苏念握着书瑾的手,聆听着,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书瑾说着这些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一直在做无用功……感情,本来就勉强不得的……你们总说,韩子衿喜欢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的好……可我还是没办法去喜欢上他……可能,对肖容予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我姐总说我太固执,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想,现在,是时候回头了。这三年,我好辛苦。可能,肖容予也过得很辛苦吧?”
“没必要,为了我的执念,连肖容予的幸福都一并毁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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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头,韩子衿正准备推门进去,在听见房间里头传来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停了脚步。
她说,她都知道,可就是没办法喜欢。
这些,是韩子衿早就知道的事情。
可是,听着书瑾亲口说出来,依旧觉得,心里头跟硬生生挨了一刀似的。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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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衿到底是没有进去,他往旁边走了两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抬起头,看着头顶惨白如枯骨的灯光。
这世界上那么多路,却唯独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赵书瑾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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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听着书瑾说这些话,渐渐红了眼眶。
她轻轻拍了书瑾的手背,“不管怎么样,以后,选让自己快乐的路,好不好?”她说着,顿了顿,又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养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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