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风尘仆仆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龙川境内。他一路走来看到许多食不果腹的场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南海郡算是交州比较富裕的大郡,而龙川更是重中之重。其水流充裕,物产丰富,粮食丰盛。
之前士徽派人告知龙川的官员今日到来,此时城门前站了不少人。
士徽最近可谓风头正盛,龙川上下官员都想巴结他。他看到城门前张灯结彩,心情五味杂陈。
百姓饥寒交迫,这些人还有心情搞这些场面上的东西。他也暗怪自己为什么要通知这些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士徽下马来到众官员面前,一名为首官员道:“县令我们已经备好酒席为您接风洗尘,请您随我来。”
士徽一点心情都没有,“想必你就是李县丞。”
李历看到士徽的表情感觉不对劲,“县令慧眼,正是本官。”
“县丞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因为赶路身体太过疲乏,就不去赴宴了。”
士徽明白他除了知道,还不宜当面批评李历,于是就借故推脱。
李历知道自己不可能强求士徽,“既然如此,请您随我到您的住处。”
在回到李历安排的住处后,士徽将其中的大部分仆人赶走。这让许多官员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很快他们就聚拢在一起讨论。
“李县丞,县令这是什么意思。看这架势他好像有意疏远我们。”
“我看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县令根本就不喜欢搞排场。”
“是啊!县令被誉为士林中的下一代领军人物,更加注重自己的名声。他对我们送的俗物不感兴趣。”
“可这就难办了,我们又该如何搭上士家这条大船。李公,你不妨拿出一个主意。”
李历其实也没想到,士徽作为士家的三公子,竟然没有沾染上世家公子爱慕虚荣的陋习。
李历一言不发,官员们只能静静地等待。
李历捏着胡须思考片刻后道:“既然一时半会拉拢不了县令,那不妨等一段时间,看他对什么感兴趣,我们也好投其所好。”
“那也只能如此了。”
士徽所居住的府邸之中,一个人进入了他的房间。
“主公,果然如您猜想的那样,这群人离开之后聚拢在了一起。不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没有探听到。您说他们是不是在想如何对付我们。”
士徽将手搭在侯森的肩头笑了,“你尽管放心,以我的身份地位。李历他们想对付我们,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他们一定在想如何讨好我。”
侯森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侯森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在龙川各处建立眼线,也好配合我们对龙川的掌控。”
“唯。”
第二天早上,士徽来到府衙之中,里面已经站了好几名官员。
“现在点卯……”
点卯过后一人道:“县令还有一人未到。”
“谁?”
“张煜。”
“他是什么官职?”
“张煜是县里的狱掾,年已五十。可他常常缺班。要不是他的资历够老,早就被罢官了。”
此时一道步伐紊乱,走路踉踉跄跄的人突然出现。他浑身上下充斥着酒气,官员们都嫌弃的捏着鼻子。
“县令,此人行为不端,不如将他轰出去。”
张煜晕头转向的施礼,“狱掾张煜见过县令。”
士徽皱着眉头,“你为何到现在才来。”
“在下这是给众位同僚谄媚的机会,故此来晚了些。”
官员们听后怒目相向,李历看不下去了,“张煜你竟然在此满口胡言,还不退下。”
李历有些后悔将张煜留下来,要不是他看在本地大族张家的份上,他早就把张煜踢出去了。
士徽算是明白张煜为什么不受待见,性子太硬。不过他现在最需要这样的人。他轻咳了一声,示意众人不要说了。
“县丞,点卯误时该如何处置。”
“打十大板。”
“行刑。”
许多官员幸灾乐祸,他们算是找到了与士徽的共同点,那就是不待见张煜。
张煜被打得倒是不重,士徽告诫道:“我希望诸位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士徽的话中带着冷意,官员们第一次感觉到对他的惧意。
“好了,谁能和我解释解释,我来县城的路上,为什么能看到许多饥寒交迫的人。”
“回县令,那些都是逃难过来的流民。”
“流民也好,平民也罢。他们毕竟是我大汉的子民,既然到了龙川,我们难道就不管了。”
“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我们没法管。”
“怎么没法管,龙川物产丰盛,难道连一点米粥都供应不了?”
“县令你有所不知,龙川的粮食都拿去别地应急了。况且龙川附近有一群悍匪,我们即便去施舍,也会被打劫而去。”
这些人倒是会找理由,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殊不知他们中饱私囊了不知多少。
“堂堂官府竟然怕贼匪打劫,说出来也不嫌可笑。”
士徽回怼,让刚才找理由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之中谁是县尉?”
“我是。”
“原来你就是。”
士徽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说刚才那番话,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他正愁没有机会掌控县兵,不想却有人送上绣花枕头。
“既然你如此惧怕那伙贼匪,那你就回家去吧!我另找不怕贼匪的人。”
李历赶紧上来解围,“刘县尉虽然有开脱之嫌,但那群悍匪足有千人,的确不是我们数百县兵能应付的。”
“既然他应付不了那就由我来应付,若我任命的人无法在一个月之内解除匪患,我便辞去这县令之职。”
官员们惊讶地看着士徽,他们没想到士徽会玩的这么大。
李历立刻劝道:“县令三思啊!那伙贼匪凶悍,这可不是那么对付的。”
“我身负皇恩,若不能保一方平安,我又有何面目任这一方父母官。你放心我所任命的人绝对能担当此职。”
李历算是明白了,士徽这是铁了心要将兵权抓在手里。可就算他知道也无能为力,谁叫人家有个好出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