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巨变,并没有士徽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一张无形大手操控着一切,只不过这些事一般人不知道。
当然了这一切都与身处在南海郡的士徽无关。
史阿将蔡邕带到已经遗弃了的嶂寨,专门为蔡邕准备好了上好的房间。
不仅如此,还好吃好喝的招待蔡邕,就像供祖宗一样供着。除了限制自由之外,没有任何一丝轻怠。
虽吃穿都不愁,但半个月过去,贼匪们都没有丝毫动静,这让蔡邕急得团团转。
他对着一位看守道:“喂!你们到底通知我女婿了没有?”
看守一言不发,甚至连身子都没动。如果不是他有呼吸,蔡邕还以为他是一个泥人。对此蔡邕颇为无奈。
“去把你们的首领请来,我要问他一些话,否则我就绝食。”
看守知道蔡邕是一位大爷,他不得不有所反应,“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知。”
正在听手下汇报工作的史阿,听到看守的报告立刻来到蔡邕面前。
“蔡大家有何事?”
“你们打算何时放我走。”
“当然是你女婿还没有交赎金。”
“不可能,我那女婿孝顺的狠,不可能半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无动于衷。”
史阿不禁小声嘀咕:“孝顺个屁啊!让我绑架你的正是他。”
“你刚刚嘀咕什么?”
“我没嘀咕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最近外面的风头很紧,我暂时还没有把你的情况告知龙川县令。等过几日我必将绑架信送到县令手中。”
史阿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一个字——拖。拖到不能拖为止。
蔡邕发现史阿等人举动很诡异,于是他旁敲侧击的问道:“我不明白了,你们既然是绑匪,为何对我如此照顾。”
“这不难理解,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之人。若对你不好,万一你生出什么意外来,那交易价值将大打折扣。这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
史阿回答的毫无破绽,蔡邕一时间也拿不定这些人有没有其他企图。
蔡邕现在急切地想去洛阳,根本不想被扣留在这里。他被史阿带入嶂寨之时,就开始利用进入茅房的机会收集稻草。
趁着夜深人静之时,他全神贯注的编织稻草。现在他终于完成了一条足以支撑他攀爬的草绳。
他所居住之地在一处高台上,门窗已经被人钉死。他要逃自然不能走正面,因此他准备从墙面入手。恰好在此时,他在茅房意外捡到了一块锈迹斑斑的刀器。
至此之后,他每晚都用这刀器变着法的铲土。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将铲出来的土放入床底。铲过的墙面用桌子和桌布掩盖。
终于有一天,他开辟出了一条可供人通过的通道。只要他挖掉最后一层薄土就可逃跑。
一天晚上月黑风高,他打通通道后将草绳拴在床腿上,然后顺着草绳下了高台。看到一片篱笆,蔡邕原本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正当蔡邕高兴地想要跳起来之时,史阿轻飘飘的道:“蔡大家,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蔡邕一阵惊讶,“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蔡先生想走,我当然要拦着。”
“你何时发现我的。”
“就是你刚刚用绳索走出房间之时。”
史阿并没有告诉蔡邕实话,蔡邕所得到的一切助力,都是他故意命人留下来的。目的就是给蔡邕一个盼头,好让他安心的待在嶂寨。
“元显交给我的计谋果然有效,这又拖了一个多月。”
蔡邕灰心丧气的回到嶂寨。为了避免他走极端,史阿给他找了一处风景宜人的院落,还让他的活动范围大大增加。
由于士燮的举荐,士徽已经被任命为南海郡太守。这是他离开前的一次探望。
“我岳父现在如何了?”
“蔡先生经常茶不思饭不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不行。”
“走,我去看看。”
士徽穿上黑衣,带着面罩在围墙外静静地看着蔡邕。
蔡邕似乎感知到有人在窥看他,一眼朝士徽望去。
也许是心虚,士徽立刻蹲下,生怕蔡邕看出他的身份。
蔡邕的情况的确不好,士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这个法子留住他,如今看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随后他就陷入头疼之中,现在的蔡邕对士徽来说,如同一个绝世美女。你让他出去吧!你不放心他的安全。你不让他出去吧!他又整天愁眉苦脸,说不定哪天会憋出病来。
“或许放他走,一切都将解决。”
“此话何意?”
“元显你想啊!你不可能一直将蔡先生藏起来,如果他真想去洛阳,你根本就无法阻止。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做的事,又有何意义。”
听史阿这么一说,士徽突然发现自己钻牛角尖了。正所谓堵不如疏,何不放手。
“你说的极有道理,我明天就来接岳父回去。”
“好,我等着。”
第二天上午,士徽带领五十名县兵,来与史阿交接。
士徽立刻跑到蔡邕身边,“岳父大人,我来晚了,让您吃苦了。”
蔡邕望向士徽,眼神中绽放一抹精光,他的眼神似乎洞悉了一切。这让士徽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无妨。相比于你为政事操劳,我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这句话很平常,士徽并不知其中是不是有着深意。
史阿看着离去的士徽等人如释重负,蔡邕实在太难伺候,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他发誓再也不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闹心事了。
士徽将蔡邕带回家,让他奇怪的是,蔡邕自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吵吵闹闹的要去洛阳。
这其中固然有众多人劝服的缘故,可以蔡邕那样的倔脾气,是不可能受别人影响的。士徽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蔡邕在经过这件事后想通了。
蔡邕的确想通了,他已知晓他被贼匪绑架的事是士徽的手笔。他本来还不确定,可那天看到躲避的士徽,他就基本认定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对士徽的眼神记忆犹新。士徽的眼神具有一种别样的沧桑,这种沧桑极为深邃,深邃的望不到边际。让人深陷其中,忍不住去探索。
士徽被任命为南海太守的旨意到达龙川,其中被任命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经过各方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