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闻言立刻闭嘴,他二话不说拉起曹砚秋就走。
这一次,任由憨货再怎么挣扎,抱琴也不管了,就差一掌将其打昏。
千遗世眼看着自己的救星,就这么被其家丁带走,顿时整个人就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曹三公子想救自己,可差点也被摁在地上陪着自己一起跪。
要不是那个曹府家丁出现,这位无名公子又高抬了这么一手,这局面可真就难看了。
此人究竟什么来头?
此刻,一阵湖风吹过,千遗世细思极恐,他打了个哆嗦,面无人色。
周围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任由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无名公子这么嚣张狂妄,底蕴绝对深厚。
没见曹三公子都夹起尾巴溜走了吗?
曹相下了台,可皇后娘娘尚在哦。
“怎么,是道歉还是继续跪着?本公子可没多少耐心。”元智冷漠道。
千遗世都快哭了。
他看着元智,咬着牙攥着手,身体轻轻颤抖。
比起一直被人当狗一样摁着,他还是决定能屈能伸一下。
一次性把人丢完,总比一直在这给人当吉祥物看,来得好吧。
“这位公子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千遗世则是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任何人的眼神。
他怕看到的全是嘲笑和鄙夷。
这时候,千遗世也着实有些后悔。
不就是一个下人被欺压,自己都已经处置了,可却非要去争回啥颜面。
结果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冷漠地看着千遗世。
不管这厮内心是怎么想的,对自己有多恨,他都不太在乎。
这个道歉,才算是一个体面的台阶。
正当元智准备放其一码之时,望春阁的台阶上走来一位少年公子。
他正是宁王幼子元启圣。
“这位台兄,能否给小王一个薄面,放了千公子。”
刚才这一幕全过程,他在阁楼外瞧得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下来,他是来收买人心的。
元启圣给元智行礼,但没点破其身份,这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这位无名公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小王爷行礼。
“哎,原来是小王爷啊,本公子这厢有礼了。”
元智装腔作势也拱手作了一个揖,开口道:
“丁九,既然小王爷求情,那就放开他吧。”
“诺。”
丁九抬手收功,千遗世像弹簧似的终于慢慢起身。
他向元启圣作揖行了礼,然后转身钻进马车里,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羞愧难当,哪里还有颜面参加诗歌会。
似乎察觉到太子目光,元启圣温和一笑,他拱手道:
“公子,既然事情过去了,不妨由我亲自作陪,一起进去?”
小王爷的诚意相邀,在外人看来更多的是惧怕,应该是这位公子神秘背景,而被迫放下身段。
元智没有拒绝,而是点头道:“行,那一起进去吧。”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结伴登上望春阁。
现场其他人,都在津津乐道地猜测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
谁也没有再管千公子去了哪里。
……
太子在望春阁上待了半天,觉得意义不大就先回了。
想想也是,他是日理万机的监国太子,哪里有这么多的闲心闲功夫,参加这种雅事。
刚到西书房,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得徐辛春有急事求见。
“让徐大人进来。”
太子闻言眉宇紧锁。
枢密院的徐辛春,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突然过来,必是有大事发生。
徐辛春很快出现在书房正殿之中,他匆忙行了一礼,道:
“启禀殿下,户部出大事了,史申义史大人已经被打入刑部大牢,正在听候审讯。”
元智闻言勃然大怒,高声道:
“史申义乃朝廷二品大员,户部尚书,没有本太子的旨意,刑部敢抓人?”
徐辛春硬着头皮说道:
“这实在是出的事情太大,刑部公文应该已经送往詹事府了,说这一次,御史台里好几个御史举报史申义卖官鬻爵,利用职务之便盗窃国库库银,一切证据在史申义身上和家中都找到了,尚书令杨度不敢怠慢,下令刑部先抓人。”
此言一出,元智霍然起身。
这种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但正是因为它莫须有,才容易做成铁案。
这是有人存心要把史申义置于死地,断了东宫一臂。
只一会,魏长进急匆匆把刑部公文送了过来。
太子只看了几眼,就丢到魏长进面前,冷笑道:
“好一个铁证如山,从有人举报到搜查出罪证,然后立刻抓捕史申义入狱,到现在公文送过来,拢共用了一天功夫!”
“刑部要是一直有这样的办事效率,终晋帝国就没有人敢知法犯法了!”
魏长进蹲下身来捡起公文,恭敬地送到太子案前,苦笑道:
“殿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他们也没有打算瞒得过殿下,布置再多,也总归是有漏洞的,索性就在明面上把它给迅速办了,要的就是拿走史申义这枚棋子。”
“眼下要紧的是,要如何处置。是弃子,还是交换。”
魏长进一句话,就把核心给点了出来。
太子爷坐在檀香木的椅子上,神色冷漠如冰。
他仅仅思考了片刻之后,吩咐秋风道:
“传令,让刑部尚书千奋勇速到东宫西书房来。”
玛的,刚才扣住了千家公子,早知道有这一着,就把那厮押回京兆尹府的牢房里去。
朝廷之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
先有曹其昌,后有杨度,朝廷司法一直都被他们掌控着。
他们几个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许多部门的要害位置,
朝廷中枢机构的中层要职,几乎都是他们几个人的门生。
势力之大底蕴之深,是目前的东宫完全无法比拟的。
而这些,也正是权臣膨胀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可以对抗皇权的根本。
饶是继业皇帝都没有办法彻底根除,更不要说现在的太子元智。
朝廷事实在太多,太子只能先控制住军队和户部,工部等要害部门。
还没腾出手来处置司法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