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英看着桌上的锦盒,立刻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查看,嘴里还说着:“这些是谁送来的?”说着,拿起一枚瑶光闵兰禁步放在余晖下观赏:“好漂亮!”
石之柔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随口说了句:“父亲让人送来的,明日入宫,总不能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谷英惊喜之色尽显:“主君还给姑娘送了首饰来呢,看来是真的把姑娘放在心上了。”
温巧听着,满头雾水,但更多的则是震惊:“姑娘要入宫?”
难怪她不解,在她的印象里,皇帝每年都会选妃,入宫只有选妃一种情况,不然怎么会让五品官家的女儿入宫?她再次担忧起来,姑娘年纪轻轻,若是真的嫁给皇帝,可就要将下半辈子都葬送在三丈高墙之中了!
石之柔不知道温巧的想法,下意识颔首,柔声回应:“嗯,明日娘娘在宫中摆赏菊宴,京中的贵女们都受邀在列,我也不例外。”
听到姑娘的话,温巧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姑娘敢对邢妈妈下此毒手,原来是要入宫见贵人,权如云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姑娘动手。
谷英高兴的将所有首饰都拿到妆台处整理,一边整理,一边赞叹:“这个簪子好漂亮!这个镯子颜色真好看!这个步摇上的珠子真圆!”
谷英的话引得石之柔一阵无奈,除了这几个形容词,她也怕是说不出更好的了。
砰砰——
谷英正高兴的整理,门口处又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屋子里的三人皆朝着门口处看去,只见一个小厮身后还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站在门口,小厮恭敬的欠身行礼开口道:“大姑娘,这位是主君请来教导姑娘规矩的妈妈。”
石之柔微怔一瞬,视线落在小厮身后的妇人身上:“知道了。”
小厮行礼告退,妇人则抬脚进入屋内,双手交于腹前,恭恭敬敬的微蹲行礼,端庄大方,不失高门风范:“请柔姑娘安。”
石之柔没见过如此标准的行礼姿势,不由在心底感叹,原来这才是行礼的正确姿势,从前竟不知道呢:“好。”
妇人一愣,当即明白姑娘的意思,站直身子,但眼眸依旧低垂,面上带着大方得体的浅笑接着道:“老妇是袁大人府上老太太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姓赵,今日受石大人所托,前来教导姑娘一些入宫的礼仪。”
话落,石之柔当即回应:“好,您能来教我是我的荣幸,赵妈妈不必客气。”
随后,石之柔让谷英把温巧带到东厢房去:“温巧这几日行动不便,需要有人照顾,我让人在你的房间里加了个小床,这几日辛苦你照看一二,等她身子好些,会挪到西厢房去。”
谷英颔首:“姑娘安心,奴婢会好生照顾温姐姐的。”随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温巧走出姑娘卧寝。
之后,赵妈妈小课堂正式开课,从用餐规矩到着装礼仪,赵妈妈事无巨细毫不吝啬的教给石之柔。
也是从今日开始,她才知道原来皇宫也像石府一样有内外之分,此次的赏菊宴便设在内宫,到时除了受邀在列的贵女们之外,还会有不少皇子公主参加,当然宫里的其他娘娘也会出现在筵席上,因此,面对不同贵人时,需要行的礼也有差别,走路时禁步不可发出声响,步摇需要尽量保持稳定,不可大幅度晃动,见到贵人不可直视,尽量表现的谦卑恭顺,尤其是见到各位皇子时,除了不可直视之外,行礼时尽量将身子蹲的很低,方能彰显诚意。
赵妈妈生是从申时一刻讲到子时二刻,给石之柔都讲困了,只打哈欠,却还是努力的睁大双眸,抹去眼角渗出的晶泪接着听,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终于,赵妈妈在口干舌燥之际讲完所有注意事项,她缓缓起身,即便是已经困到满眼血丝,也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好了,老妇说了这样许多,想必姑娘也听累了,夜已深,老妇不便打扰,告辞。”
石之柔猛地站起身,开口阻拦:“更深露重,不如就请妈妈在石府将就一晚,西厢房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妈妈可以明早再回去。”
赵妈妈却摇摇头:“在外留宿不合规矩,老妇不便叨扰。”说着,又行了一礼转身朝房门处走去,却在跨出房门时停下脚步,回首又忍不住嘱咐一句:“容老妇多嘴,宫里还有一位皇子没告诉姑娘,虽说他甚少见人,但若是真见到了最好绕道而行。”
石之柔不解:“不知是哪位皇子?”
赵妈妈接着道:“便是五皇子,他的生母是刘婕妤,五皇子因天生患有眼疾,性格比较内向,见过他的人不多,老妇也只是听说,传闻这位皇子乖张暴戾,不善与人交流,若是见到,远远行礼即可,最好不要与他交谈。”
石之柔听到,很是认真的回应道:“我知道了,多谢妈妈提醒。”
而后赵妈妈才放心的离去,石之柔还让人好生送妈妈出府,又让人套了马车送妈妈回袁府,也算是对她秉烛夜谈的一点点感谢,谁让她给不出赏钱呢,初来乍到的石之柔可算是一穷二白,这个月的月例也没拿到,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她这个贵女是最穷的,能活着完全靠吃饭不花钱。
送走赵妈妈,石之柔已经是困到脸都懒得洗的地步,一头扎进绵软的被子里,棉被盖过脑袋瞬间,她便睡着了,还真是为难孩子了,她只有十三岁呀,若是沈岚还在,是一定不会让她如此劳累的,可惜,没有母亲,幼小的女孩只能一人抗下所有苦难,希望值得吧。
次日一早,谷英早早叫石之柔起床,一开始只是轻声唤着姑娘,可姑娘睡得太沉了,好不容易有点反应还只是翻个身继续睡,谷英无奈,只好一把掀开姑娘的被子,奋力拽着姑娘胳膊,将人硬生生拉起来:“哎呦,我的姑娘啊!可不能再睡了,该起床洗漱了!”
女孩沉重的眼睛都睁不开,一个劲哼唧,就是不肯离开这温暖的被窝:“好冷啊!不想起!赏菊宴不是未时才开始吗,这天都还没亮呢!”女孩说着,眼看就要再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