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柔一边吃着午膳,谷英一边拿起几个首饰给姑娘瞧。
女孩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首饰,心里暖暖的,好似首饰上的金光悄然钻进她枯萎泛黄的内心,使其温暖明媚。
石之柔放下手中银筷,接过一个黑玛瑙手串,放在阳光下赏玩,柔和日光透过珠圆玉润的玛瑙,映照出其中丝丝纹理,暗黑又不失风度,赏心悦目,别有韵味。
“这东西真好看,赵姐姐有心了,等明日叫她来用午膳吧,一会儿我列一个单子,让厨房照样准备就好。”她说着,将手中的玛瑙手串重新放在谷英手中接着道:“都好生收着,每一样都登记好。”
谷英接过手串颔首:“是,奴婢会收好。”
终于,石之柔将一桌子美味佳肴全数收入胃中,满足的轻抚自己的小肚子:“温巧吃了吗?她的膳食是单独做的吗?”
谷英:“姑娘放心,这几日温姐姐的膳食都是奴婢让厨房开的小灶,奴婢有时间都会到厨房去盯着,确保温姐姐的药膳不会出岔子。”
石之柔满意颔首:“嗯,你办事一向仔细,交给你我也放心。”
谷英得到姑娘夸赞,脸上露出一抹娇羞,下意识抿唇浅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用过午膳,石之柔趁着午后日光正好,来到院子里转悠,沐浴暖阳披散在她水蓝色裙衫上,活脱脱一副清冷美人模样,看似高傲不可高攀,实际上她内心的空虚还在一点点蔓延。
谷英往姑娘手中塞了个手炉,跟在姑娘身后说道:“听闻晨起大娘子去求了老太太,把二姑娘放出来了。”
听着谷英的话,石之柔柳眉微挑,饶有兴趣的问道:“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才跪了两天就撑不住了?”
谷英一听,没忍住笑出声:“姑娘真是聪慧,大娘子前脚刚进入祠堂,后脚便急匆匆的让人叫郎中,二姑娘是被抬回去的。”
一提到这个,谷英心里就无比畅快,一想到石念微在祠堂里跪了两天两夜,连口水都没得喝,想想就痛快,让她欺负姑娘,活该!
石之柔倒是没什么很明显的反应,好似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她来到一处空地前驻足,看着荒凉的土地上连根草都没有,好在前几日下过雨,不然这土地怕是都要有裂口了。
“我想在这里盖一间牛棚,你去找几个工匠来,务必要在雪天之前完工。”石之柔说的随意,已经将方才的事完全抛诸脑后,满心满眼都是老黑过冬的大事。
谷英同样看着眼前荒芜的土地,微风轻过,还能看到黄土被秋风卷起,凄惨的不像样子。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谷英说着,转身而去。
与此同时,川舒院。
“大娘子安心,姑娘这是寒气入体,好在未伤及肺腑,可以不用喝药,保持温暖即可。”郎中一脸诚恳的与权如云说话,他是石家固定的郎中,姓周,有一家自己的药铺,平日里除了在药店里便是到各家出诊,医术还算不错,重要的是此人不贪图富贵,从来只做对病人最有利的判断,不会为了多卖些药材就胡乱诊治,因此石家一旦有什么病痛,都是叫这位周郎中来看诊,包括上次石之柔受伤也是他,正因如此,石甸才对此深信不疑。
听到周郎中的话,权如云也长舒一口气,心疼的看着榻上薄唇依旧有些泛紫的女儿,一颗心好悬没碎一地,带着哽咽说道:“多谢先生,大老远跑着一趟。”权如云说着,身旁的佳宁悄悄递上几两碎银放在周郎中手中,他还想拒绝,佳宁却直接抽回手,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看着手中的银子,周郎中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这石府很是奇怪,与别的官员府邸有很大区别,石甸是个出了名的爱面子,他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次重手,可上次来却看到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大姑娘,这才没过几天,二姑娘又被罚跪了祠堂,差点冻死在祠堂里,也不知这石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在京都行医多年,见多了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因此丧命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多是不起眼的奴仆或是女使,姑娘被折腾成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周郎中拱手准备告辞:“既然姑娘无碍,老夫也就告辞了。”
权如云抹去眼角泪痕说道:“佳宁,好生送周先生出去。”
佳宁颔首:“是。”随后领着周郎中出了石府。
没过多久,榻上的石念微已经有所好转,甚至能坐起身,几碗姜汤灌下去,雪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坐在榻边,权如云亲自给她的膝盖上药。
将药膏在手心中搓热,之后轻揉的按压的红肿青紫的膝盖上,谁料手刚触碰到,石念微便没忍住叫出声:“啊!疼!轻点...轻...”
“好好,我轻点...”权如云小心翼翼的给女儿上药,生怕一个不小心再伤到女儿细嫩的双腿,看着眼前满是淤青的腿,权如云真是心疼到极点,可即便如此,她都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她只看到自己的女儿双腿淤青,她知道自己心疼不已,可她不会想到石之柔被自己折磨致死的时候,沈岚该是有多心痛?
石念微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虽然知道父亲心里对石熙悦才是真的疼爱,毕竟她的生母小娘是贺怡,不仅从小继承了贺怡的美貌,就连身上的气质也与一般贵女有所不同,但就算是石甸再疼爱这个小女儿,石熙悦也是对他爱答不理,权如云便钻了这个空子,让石念微常常在石甸面前卖乖,石甸也就自然的更偏疼念微多一些。
谁知道,这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家里称王称霸也就算了,竟然敢说出看不起娘娘的话来,又恰逢石甸对权如云死心,这才导致石念微受罚。
石念微越想越生气,小拳头无力的锤在细软的榻上,咬着牙放出狠话:“这个石之柔,从前还真是小看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能搭上娘娘这条路子,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让她再到外人面前嚣张!”
此刻的权如云满心满眼都是女儿腿上大片的淤青,心疼的说道:“不过是个野孩子而已,想处置她还不容易吗?先养好伤再说,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