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石之柔照例来到寿慈园向老太太请安,恰巧遇到休沐的石甸也来的早,除了六姑娘石熙悦以外,所有的姑娘都在这里了,也就陪老太太用了顿早膳。
石燕荣几日未见姐姐,可是想念的不行,一个劲拉着姐姐说话,虽说声音已经尽力压制,但照样还是遭到老太太的训斥:“食不言!女儿家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仪态才是。”
听到祖母训斥,石燕荣也安分许多,低着头认真的吃着自己这份早膳,没再敢多言什么。
正吃着,一个小厮匆匆来报:“主君,国公府的苏三公子来了,说是谢过您昨日为老国公送行之恩,现下正在前厅候着呢。”
石甸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有一瞬间的微怔,他没想到苏家来的这样快,或许是石府距离国公府比较近的缘故吧?
而后,他带着沧桑的眼眸忽而落在吃的正香的石之柔身上,昨日刚与母亲商议过尽早将石之柔嫁出去的好,今日这苏三公子便登上了自家的大门,何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俩见上一面,之后也好往国公府引荐,毕竟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若是石之柔嫁到国公府,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说不定。
想到这,石甸一张老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浅笑,忙冲着小厮道:“去通知大娘子,让她一同到前院去。”
他说罢,起身之际还不忘对石之柔说上一句:“柔儿,你身为嫡女也与为父一同去一趟吧。”
此时的石之柔正将一个装了甜酪的碗用银勺刮得干净,认真的样子好似这碗中能找出金子似的,忽而被点名,石之柔有些蒙圈,抬眸看向父亲,满脸疑惑:“啊?我?”
石甸颔首,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只是一旁的石念微可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她在心底暗自委屈:我也是嫡女,为何父亲不让我跟着去?
看着石之柔一脸疑惑的样子,石念微真的是气恼不已,但碍于父亲和祖母都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只有默默在心里将她这个姐姐骂了无数遍,盯着石之柔的眼神中也满是怨怼。
石之柔手里还拿着银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动过,石甸见状接着催促道:“别让贵客久等了。”他说罢,抬脚朝着屋外走去,这下纵使石之柔心里有多少个不乐意都只能跟着走,毕竟也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忤逆父亲不是?
女孩低着头,一脸的不乐意,跟在父亲身后委屈的走着,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场合原本就应当是主君与大娘子两人应对,为何偏偏要拉上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女儿?
未出阁的女儿?
石之柔想到这忽而灵光乍现,家里的孩子们也就只有自己和石念微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石念微也已经许了人家,就剩下自己这个大姑娘还未有着落,前段时间又出了五殿下那档子事,京中也在流传自己被娘娘看上的传言,难不成父亲是想借着今日的机会让苏三公子与自己见上一面?好让自己在苏家人面前混个脸熟,之后也好与国公府攀上亲事?
石之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下意识看向面前大步流星的父亲,难道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不成?
这可不行,她的计划还未完成,若此时被嫁出去,那将来若是再想找权如云的麻烦可就难如登天了,还有石念微这个小贱人,一天不给她找点麻烦就感觉手痒痒,这可不行!
她的脑子疯狂运转,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脑细胞,怎么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恰逢此时几个小女使手中端着果盘与她擦肩而过,她灵敏的双目看到其中一个果盘中堆满了橙子,立刻想到橙皮有通气之效,眼疾手快的她伸手拿了一个橙子,当即便将橙皮剥了下来,使劲往口中塞,也不管这玩意有多苦,就算是咽不下也要咽,吃的她五官当即便扭曲在一起,看样子这东西是真的难以下咽。
好在是经过她的努力,终于是将一整个橙皮都吃了下去,随后她将橙子肉随手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努力的咽下口中最后一点橙皮后,终于是可以开口说话,她很是痛苦的张口说道:“父亲,我肚子有些不适,想去方便一下。”
石甸听到女儿的声音,停下脚步转首看过来,只见石之柔正一脸苦相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疑惑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闹肚子?”
石之柔见状,直接蹲在地上,很是为难的说道:“女儿也不知,许是方才吃坏了什么吧?”
“我们方才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何为父没事?”
听到父亲的话,石之柔多少有些不耐烦,心想: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是我的父亲吗?
女孩想着,脸上痛苦之色尽显,弓着身子一个劲捂着自己的肚子呻吟着,好似真的很是难受的样子,就连这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女儿实在是难受的紧,恐怕不能陪父亲见客了。”
这可是为难了石甸,原想着今日是个好机会,实在不想错过,但见到女儿如此,他心底的恻隐还是没忍住微微颤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看到女儿在痛苦之余还不忘悄悄抬眸看他一眼,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为父知道你略有不适,但贵客已经等待许久,诚安还小,你是家中的长女,年龄也不小了,也到了该为父亲分担的时候了,你就再忍一忍,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人,你就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去一趟好吗?”
石甸说的诚恳,满眼都是渴求,就这演技,就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石之柔自然也逃不过。
不过可不是真的信了父亲的哀求,而是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三言两语就将她捧的老高,就好似眼下整个石府就只有这个女儿才是最高贵的,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求着她似的。
女孩一脸的为难,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一脸痛苦的应下:“父亲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儿就算是断了腿也要爬起来不是?”
这话说的,表面上是答应了父亲,实则是在说她这位父亲不近人情,只顾自己,不顾女儿呗。
当然石甸也不是个蠢得,自然听出话语中的内涵,可即便如此,今日这个面她石之柔就算是不见也要见,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