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英小脾气瞬间便上了来,脑袋一歪,噘着嘴说道:“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听了呢!”
她说着,猛地站起身,继续去给姑娘的衣服熨平褶皱。
此时温巧一瘸一拐了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聚精会神的石之柔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还在一门心思绣着面前这幅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温巧见姑娘太认真,悄悄走到姑娘身后,视线落在绣架的图案上,疑惑问道:“这是...鸟?”
此时石之柔才注意到温巧,抬眸看了眼一旁的温巧,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什么鸟?这是瑶台玉凤!”
温巧一惊,瞳眸不自觉睁大几分,回首看了看窗边已经做成永生花的瑶台玉凤,又看了看绣布上这个奇怪的图案,是越看越迷糊,它们居然是同一个东西?
经过温巧的打击,石之柔也没了绣下去的精气神,撂下手中银针,缓缓起身来到宽榻处坐下,喝口茶,顺顺气。
石之柔看到温巧手中的盒子,好奇问道:“你这拿的是什么啊?”
温巧将手中木盒打开,递到姑娘面前说道:“这个是娘子从前陪嫁里的宝石簪子,十四年前她们把娘子的陪嫁都拿走了,奴婢没本事,拼尽全力只留下这一个簪子。”
石之柔瞧着盒子里的簪子虽然陈旧,但很是精致的样子,将簪子拿在手中瞧着。
温巧接着道:“这簪子是娘子陪嫁中最值钱的物件,来到京城后,怕被人发现,奴婢便将这簪子藏在浣衣房的树下,一直不得空去将簪子拿回来,这几日奴婢这腿好上许多,便将这物件又挖了出来,还给姑娘。”
石之柔将簪子放在日光下欣赏,虽说这簪子名字叫宝石簪子,但上面也就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宝石而已。
若是放到以前,石之柔可能会觉得这宝石很值钱,可现在的她看到这样的宝石,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原来这样普通的东西都是最值钱的物件,而那庄子的主家竟然可以将满地金银当不要钱似的送给别人,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见着姑娘看着簪子不说话,温巧有些担忧,会不会是自己的话引得姑娘伤感?遂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姑娘怎么了?没事吧?”
石之柔透过手中簪子,看到窗外再一次飘落的雪花,放下簪子,缓声道:“下雪了...”
温巧顺着姑娘视线看去,方才还空荡荡的院子里,现下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大半。
女孩缓缓起身,着了魔似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抬眸望天,满是雾蒙蒙的一片,脸颊传来点点冰寒之感,伸出手,试图留住一抹冬日,却在接触到手掌片刻,化成过往。
“今年雨水颇丰,是好兆头呢!”温巧说着,想和姑娘说说话,或许是方才的簪子引得姑娘伤感吧。
女孩幽冷视线落在手中融化的雪花上,缓声道:“是啊,明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呢。”
温巧不知姑娘为何这样说,每一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姑娘为何说明年很重要呢?
此时谷英忙带着斗篷追了出来,细心的为姑娘披上,看到姑娘伸手接着雪花便下意识说了句:“雪花接不住的,都化成水了。”
“都...化成水了...”石之柔出神一般的看着手中的水,忽而想到从前养母也是这样告诫她不要玩雪,会生冻疮的。
可她总是听不进去,不仅钻到雪地里,还差点把手都给冻掉了,养母看着是既心疼又生气,一边用雪给她搓手,一边数落:“让你赶快回来,就是不听,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怕冷呢?”
是啊,那些时光都化成水,离开了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权如云就要将她的养父母都杀了,为何要做的这么决?她真的很想问问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半晌,石之柔回到屋里烤火,温巧给姑娘在火堆旁放了几个蜜薯,想着冬日里最适合吃烤红薯了。
谷英则再去拿些炭火来,自从姑娘手里有了银子以后,迎春园也用上了银碳,不仅没有烟尘,还非常暖和,谷英实在是高兴极了。
就在她拿了炭火回去的路上,忽而听到不远处廊下几个女使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她远远瞧着,认出这几个人是从前老太太拨给姑娘的,警惕的她悄悄来到几人身边,躲在墙角处,竖着耳朵努力的听着。
“你说大姑娘是不是穷的太久了?有钱都不知道用!谁家的女使过年连赏钱都不给啊?”
“是啊,上次五殿下给了大姑娘那么多金子,她都藏起来,一点都舍不得赏我们。”
“可不嘛?我看就是她从前太穷了,没见过钱,不会用呢。”
... ...
一旁的谷英听着,当即火冒三丈,狠狠撂下手里装炭火的竹筐,抬脚便冲了出去,指着几人恶狠狠道:“你们几个!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说主子的不是?不想活了?”
谷英的突然出现给几人吓了一条,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谷英,这腰杆顿时便挺立了起来,她们可都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还会怕她一个女使?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仰着脑袋,很是不服气的说道:“怎么?姑娘做的不对,还不让说了?难不成这石府是大姑娘一个人的石府?我们做奴婢的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谷英一听,当即便骂了出来:“你也知道你是奴婢?竟敢在背后嚼主子舌根!老太太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真是给寿慈园丢人!”
“我们说的不对吗?往年我们在寿慈园都能领到赏钱,可唯独到了迎春园,别说是赏钱,就是冬衣都是这几日才拿到的,同样都是石府里的女使,凭什么我们就要受这个委屈?还不是姑娘没本事!”
“就是,谁人不知姑娘是个软货?在这石府里,就只有迎春园的条件最差劲,若不是老太太让我们来,我们才不愿意来呢。”
还真是没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女使,气的谷英音调都不自觉的高了不少:“那你们就滚啊!没人求着你们留下!我们迎春园还不缺你们这几个烂菜叶子呢!”
“谷英!我们敬你是大姑娘的贴身女使才给你几分颜面,你...”
“都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