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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柔的话给温巧带来不小的震撼,虽说她回到迎春园也有些时日了,但还是有些摸不清姑娘的性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总觉得姑娘好似不是从前的姑娘了。

“嗯!这个好吃,你也尝尝!”

石之柔拿起一个果子递到温巧面前,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果子有些呆滞,或许是还不明白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

石之柔见状,柔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拿着呀!”

温巧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接过姑娘手中的果子,小小咬了一口,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说道:“好吃。”

随后,石之柔与自己院子里这几个女使一同守岁到丑时,直到谷英她们都已经困得再也撑不住的时候,石之柔才恋恋不舍的放她们回去。

温巧因着要养伤,身子本来就还虚着,因此早早便回到厢房,之后其他的女使便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谷英一人,为姑娘铺好床榻,又嘱咐了姑娘快休息,一会儿还要去祠堂祭拜祖宗。

石之柔嘴上说着快回去,废话真多,但心里还是舍不得谷英离开的。

谷英走后,房间里就剩下石之柔一人,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落寞与寂寥。

女孩伸手拿起酒坛,填满自己面前的酒盏,仰面一饮而尽,冷酒入喉,如何也无法填满她的心。

这一刻,她忽而感受到一股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逐渐吞噬她伶仃的身影。

女孩放下手中酒盏,缓缓起身,来到窗边,手指接触到寒冷如霜的木框,用力将用布条塞满缝隙的窗户推开,刺骨的寒风顿时肆意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女孩下意识打了个寒战,缓闭双眸,沉浸在寒风中,好似在这一瞬间没了任何烦忧,没有那些糟心的事,只有她一人,存在这世间。

片刻,女孩转身来到屋内,从枕边拿起一个小小的布包,缓声道:“松淳!”

“属下在!”

听到主子的召唤,松淳立刻便出现在石之柔面前,很是恭敬的垂着头拱手行礼。

女孩柔和视线落在侍卫身上,浅声道:“我也不知你们平日里都在哪里藏着,但我知道你们很是辛苦,这些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跟兄弟们分分吧。”

女孩说着,将手中的布包递到侍卫面前。

松淳受宠若惊,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惶恐道:“主子抬爱,奴才们不过是尽自己所能保护主子安全,这些都是奴才们该做的,万当不得主子如此奖赏。”

女孩见状,直接将布包塞到侍卫手中,紧接着后退一步接着道:“今日是年三十,你既然称我主子,我便有义务在年节给你们发赏钱,你就不要推脱了。”

松淳看着手中深棕色的布包,实在是不知该说点什么,但他真的不敢拿姑娘的赏赐,即便是年节也不可。

“殿下已经给过奴才们赏钱了,主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奴才们实在不好拿主子的赏赐。”

松淳说着,将手中布包捧过头顶,身子俯的极低,是惶恐,也是不忍。

他跟在石之柔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一个小姑娘,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经历的苦楚,光是那一院子的蛇便是让人闻风丧胆,更别说是她为了挣钱,不惜卖惨,博取同情,才得到这点子月例,他又怎么能拿走呢?

石之柔倒是个大方的,转身朝着床榻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殿下给的是殿下的,我给的是我的,我知道你们很久以前便在我身边,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心底是存着感激的,若不是你们在暗中守护,恐怕我也不会抓到那婆子,上次的蛇群我也无法轻易战胜,今日的火海怕是也要经历一次,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女孩说着,已经来到床榻处坐下,此时的她腰杆早已不像往常般笔挺,多了一分疲累,两分落寞。

石之柔的话让松淳大为震惊,猛地抬眸,透过屏风看到女孩正端坐在床榻上,不可思议的问道:“主子从前就知道我们的存在?”

女孩薄唇微勾,浅笑道:“你们隐藏的极好,若不是我空闲时这脑子总是胡思乱想,是断断不会猜到你们的存在。”

松淳瞳仁有些闪烁,他自诩隐藏的极好,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不会轻易发现,没想到他们的行动竟然早就暴露在石之柔面前,原来一直被隐瞒的人竟然是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殿下心思深沉,做事缜密,若是普通女子是断断不会进入到殿下视线中的,只有这样优秀且同样足智多谋,聪明睿智的女子才会得到殿下青眼相待。

松淳捧着布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榻上的女孩浅浅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靠在软枕上,浅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下去吧,记得帮我跟殿下带个好,我就不亲自向他问安了,太引人注目。”

既然姑娘都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也不是个没眼力价的,恭敬颔首道:“是!属下告退!”

话落,眨眼功夫松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引得女孩一阵感叹:“这样的功夫若是在我身上就好了。”

松淳走后,女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久久不语,眼神中满是空寂与无助。

半晌,她再次起身,推开房门朝着老黑的牛棚走去。

或许是老黑也知道今日是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又或许是方才的爆竹声吵的它无法入眠,拍打着尾巴不耐烦的卧在厚厚的稻草堆里。

见到石之柔出现,老黑顿时来了兴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仿佛黏在女孩身上似的,盯着女孩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再次依偎在自己身上,老黑也心安理得的睡去。

这样静谧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打扰。

“姑娘?姑娘!别睡了,该是去祭拜先祖的时候了,主君已经叫人来请了。”

熟睡中的女孩缓缓睁开含着泪花的双眸,她梦到从前还在留闫村的时候。

养母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喊着她和哥哥吃饭,养父还精心挑选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放在膳食里,虽说一桌子都是些粗茶淡饭,但她和哥哥都吃的很开心,仿佛一切都回到从前,没有血淋淋的现实,没有令人胆颤的真相,只有温暖的亲情和带着笑意过来送饼子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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