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对话可以说是敞亮的,这也是两人共同计划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将话说的如此明白。
从前的石之柔总是在猜测叶靖义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如今看来也真相大白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那傻妹妹还盼着能成为皇子平妃呢。”
话落,叶靖义不屑冷哼一声,浅声道:“哼,平妻?她也就只能在梦里拥有了,盛王的王妃可是怀化大将军家的嫡女,老将军与皇后的父亲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两人都为了当年丰奕立国付出了生命一般的代价,在整个丰奕的地位都是不可估量的,有这样一位父亲做后盾,别说是平妻,就是妾室我那二哥都不敢公然接到府里去,就石念微这样的,最多算是个通房,也还是看在石甸的面子上,不然连进入盛王府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平妻了,痴人说梦。”
经过叶靖义的一番解释,石之柔才终于明白了为何一人之下的盛王会只有一位妻子,放眼京城,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有钱的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个当官的,又有谁不是妻妾成群?
可唯独这位盛王殿下,府上除了一位正妻以外,再也没听说过什么妾室的名字,皇后也是对这位王妃宠爱有加,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呢。
不过也难怪盛王如此谨慎,他要做的可是得到一代君主之位,容不得一点马虎,为了得到老丈人毫无顾忌的拥护,他在这些小事上尽力给王妃足够的尊重,虽然算不上宠爱,但可以让老将军感受到自己的决心,也算得上手段之一。
两人就这样聊了许久,直到叶靖义离开,石之柔才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想得到的是太子之位,乃至将来的皇位,而自己不出意外的,可以利用这次五殿下的计划将石念微光明正大送入盛王府之中,等到叶靖义的计划开始实施的那一天,石念微就会受到牵连。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有些残忍,可她不得不下这个狠心,谁让权如云先对她下手,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还有养父母一家,甚至连整个留闫村的人都不放过。
石之柔对她的恨早就刻入骨髓,事已至此,已经没了回头的机会,除了等待,她没什么能做的,也不想挽回一二,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石念微究竟会遭受到什么惩罚?
她会死吗?还是会被流放?会不会牵连到石家?若是真的牵连到石家,那自己这几个妹妹会不会被一起流放?
忽而想明白这些的石之柔心头一紧,她从前只想着要报仇,让权如云母女遭受到应该有的报复。
可眼看着事情马上就要发生,她却开始害怕。
她从没想过与皇室有了关系会不会牵连到石家满门?事情会不会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事情的结尾会不会对石家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些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心中没底。
可事到如今,石念微已经献舞,盛王已经注意到她,叶靖义的计划早就开始实施,这次盛王禁足就是叶靖义众多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冥冥之中,她和叶靖义的命运已经牢牢捆绑在一起。
而此时的内宫之中,皇后也如愿见到了盛王妃云依。
云依一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忙不迭的就进了宫侍急,却并未见着娘娘病颜,而是端正的坐在凤椅上用着茶水。
“给母亲请安。”
手中捧着茶盏的皇后见着云依的身影,忙放下手中茶盏招呼她落座。
云依依着臣子的礼节谢恩过后才来到下首位置上落座,女子缓缓抬眸看向皇后,带着担忧的语气柔声问道:“儿媳听闻母亲身子不适,请了太医吗?太医怎么说?”
话音落,皇后并未着急回应,而是悄然给了身边广惠一个眼神,宫女立刻明白皇后的意思,扬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一众宫人得了令,纷纷退了出去,广惠广悦两个贴身女官也乖巧的跟着退了下去,此时的全阳宫里就剩下皇后与盛王妃两人。
云依见状,立刻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这是特意召她入宫,有要紧事要说。
皇后见着四下无人,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日春宴上的事你都听说了吗?”
云依不是个蠢的,当即便想明白,认真回答道:“略知一二。”
皇后这才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石家的女儿的确不错,若是要纳妾,我原本是不反对的,可石念微的师傅是于梦竹,这个人不是个普通的妓子这么简单,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是,儿媳打听过这个人,她与众多官员都来往密切,她的常客之中也不乏他国的富商,儿媳之前就有些担心他们来往,只不过一直没什么证据,因此也没理由去找一个妓子的麻烦。”
“官家之所以气愤不已,还将明轩禁足在王府,也是因着此人身份特殊,官家留着她原本是想利用她将那些细作给吊出来,只是没想到她没福气,年纪轻轻就殒命,官家的计划扑了个空,偏偏明轩在这个时候去吊唁她,官家气不过,这才将他禁足,希望能让他长长记性,却没想到又出现一个石念微,又将他对那妓子的思念重新唤醒。”
“儿媳也有这样的担忧,这个石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个有城府之人,多半只是想攀高枝罢了。”
“今日我叫你来是想问问,近日明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他和石甸在私下有没有见过面?”
“石甸?您是说太常少卿?石念微的父亲?”
“嗯,就是他。”
“母亲您也知道,儿媳不是个喜欢热闹的,每日王府都会来许多人,大多也都是朝上的官员,儿媳是有些记不住这么多人的,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是儿媳的无能。”
“老四最近有没有去找过明轩?”
“儿媳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过四殿下了,对他的事我也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