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英这边还在忙活着,温巧和双晴也闻讯赶来,忙就投入到为姑娘梳洗的队伍中来。
一群女使七手八脚的在姑娘身上鼓捣着,乱中有序,眨眼功夫,还在无力点着脑袋的石之柔就已经穿戴整齐,由着谷英几人推搡着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石府外院已经是跪满了人,从老太太到最下等的小厮,生是将不大的院子给挤得满满当当,几乎是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院子里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知道今日太子过来是为了向大姑娘下聘,生怕冲撞了这位活阎王,大气不敢出。
可奇怪的是,太子殿下的车驾自打停在石府门口便再没了动静,等了许久都未见到太子一根毫发,时间长了,不免让人感到疑惑。
石府里胆子最大的要数石熙悦,她跪了半晌,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实在是没忍住,大着胆子抬眸朝着院外的马车看去。
只见皇家马车威严无双,就连这拉车的御马皮毛都黑到发亮,身上背着的马凯也在无声的告诫众人它不同寻常的地位。
石熙悦最终还是没忍住,冲着身边石向珊小声嘀咕道:“你说这太子是怎么回事?都到门口了,却半晌没个动静,好生奇怪。”
石向珊低垂着头,听到妹妹的话,不禁吓出一身的冷汗来,更是不敢回应半分。
一旁的石燕荣倒是用极低的声音小声提醒:“莫要多言。”
石熙悦虽有些不悦,但无奈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莫说是她们几个姑娘,就是他们的父亲,这石府的主君都不敢直视,也就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石之柔略带着摇晃的身影终于是出现在众人面前,跪地许久的石甸早就觉得这膝盖很是有些刺痛,又奈何太子没说话,他就算是疼死也不能多言什么,也就忍下了。
终于见着女儿出现,满院子的人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欢快,一个个的脸上皆写满了期待。
经过一路上微风的洗礼,此时的石之柔也算是清醒过来,在见到满院子跪地的人时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不过她也没功夫管他们的事,忙就来到门口处,冲着太子殿下的马车很是恭敬的微蹲行礼,浅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话落,石府众人皆向石之柔投来震惊的目光。
这个是太子殿下啊!她竟然连跪地迎接的礼数都没有!
只见一直无声的车驾被人缓缓掀开车帘,太子殿下修长身影缓步而下,看着面前女孩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男子丰神俊秀,虽说见不到他的双眸,可他这满身的气质便是不可一世的存在。
“石家姑娘无需客气。”
众人皆惊!
这还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太子殿下吗?为何他对石之柔的时候总是感觉就像是寻常男子一般,不见半点杀意呢?
女孩重新直起腰杆,用同样柔和的眼神看向男子,对视的这一眼中,好似蕴藏着整个世界,一眼万年。
叶靖义随着石之柔一道进入石府,在跨进石府门槛的瞬间,满满一院子的人齐齐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叶靖义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很是有些不适应,再加上为了准备今日的事,他也算是一夜未眠,本身这疲惫的神经就有些让他烦闷的慌,如今震耳欲聋的话语声可是让他的剑眉都紧蹙起来。
石之柔看出男子不悦,不动声色的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男子当即便收回不满情绪,无奈道:“平身!”
众人可算是长舒一口气,再次齐声道:“谢殿下!”
叶靖义眸底闪过一抹冷冽,却也没说什么。
众人起身,年纪小的还好,可如老太太这般上了年纪的,经过长时间跪地,起身还真是有些困难,踉踉跄跄的好悬没站稳。
不过叶靖义根本就不在乎,眼前这个老太太可是害死石之柔母亲的元凶,之所以到现在她还能喘气,完全就是因着石之柔的恻隐之心。
想着反正她也没几日的活头了,不必将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也就容得她活到今日。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石甸忙迎上笑脸,皮肉上的褶子都被挤的更加明显了些,弓着身子说道:“太子殿下驾到,臣倍感荣光!”
叶靖义最是不喜听如此奉承的话,明知道并非诚心,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是收益的模样来,还真是累得慌。
男子冷眼瞟过面前男子,显然是没什么心情的样子:“本殿今日前来是想向石家嫡女提亲,本殿中意石姑娘许久,今日特将聘礼送来,不知石大人可有异议?”
“臣惶恐,能被殿下看上,是臣这女儿的荣幸,臣...”
石甸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场面话,还有一半没说出,就被太子殿下冰冷的语气打断:“那便好,本殿已经让钦天监为我二人算过生辰,今日便是来取走她的庚帖也就是了。”
“啊?”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同样是一脸淡漠的石之柔,不免心头一震。
而石燕荣和石向珊两人的水眸中却满是欣慰,两人打心眼里希望姐姐可以找到一个满眼皆是自己的男儿。
如今太子亲自登门,也算是给足了姐姐体面,见得夫婿如此,她们也就安心了。
尤其是石燕荣,她的眸中更是被一层薄雾笼罩,将满心的哽咽全部压在心底。
石甸见着太子有备而来,自然也不好多言什么,经过短暂的呆滞,很快便反应过来,慌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言道:“殿下请。”
叶靖义却没什么心情的样子,冷言道:“本殿还要去上朝,今日就是过来送聘礼的,免得我这聘礼被有心之人惦记,我们柔儿可是吃不起这个委屈了!”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后背皆渗出一层汗珠来。
尤其是老太太,她早就惦记着孩子们的聘礼,从前石念微的聘礼也是让她给寐下不少。
如今太子将话说的如此明了,她反倒不好下手了。
不过也是,就算太子不说,她也不敢对太子的聘礼有任何非分之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