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人将石燕荣及笄的消息散布出去,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石之柔的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谷英水眸滴溜溜的转,当即明白了姑娘的意思,笑言道:“是,奴婢这就去!”
而石府里的肖雯还在坚持演完这场戏,虽说孩子们已经被大姑娘接走,可她还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
自从权如云被打之后,肖雯就像是长在这川舒院里似的,每天都在为了权如云忙前忙后,上药擦身,喂饭端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程度,就连佳宁几人都感受到了危机感。
什么都让她做了,还要她们这些女使做什么?
“大娘子,该喝药了。”
肖雯又端着刚熬煮好的药来到权如云榻前,细心的为她摆放好靠枕,搀扶她起身,再将药吹凉,一勺一勺喂进她口中。
虽说这身子已经残破不堪,可权如云这心里却是高兴的,或许是她多年来的梦想终于成真,作为这府里的大娘子,家中妾室伺候在榻前,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虽说她深深的知道肖雯如此对她到底是为何,不过就是希望她赶快好起来,好能将她的女儿接回来,继续去嫁给宋家。
药喝完了,肖雯细心的为权如云擦拭嘴角药汤。
“这几日辛苦你了。”
权如云好不容易说出这样一句人话,可肖雯这心里却觉得恶心至极,面上却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
“大娘子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你放心,等我好了,定去太子府将孩子们接回来,不会叫你们母女分离的。”
肖雯满眼感激,哽咽道:“多谢大娘子体恤,奴婢感激不尽...”
肖雯的演技也还算可以,几滴眼泪将权如云唬住,完全相信了她。
“其实,柔儿给燕荣寻的亲事也算可以,虽说对方不是什么显赫人家,可好在安稳。”
肖雯却不以为然,略带着些不悦道:“她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奴婢还是更加相信大娘子的眼光,宋家定然前途无量,燕荣嫁过去定不会受了委屈的。”
权如云满意颔首,满眼欣慰。
没想到只是想发一笔横财的,却意外收获了肖雯的真心侍奉,这顿板子也算是没白挨吧。
果然不出石之柔所料,不出三日,娄家的聘礼就送到了太子府,虽说在石之柔为妹妹准备的嫁妆面前,这些都是小意思,可也体现出了他娄家的诚意。
作为燕荣姐姐的石之柔再次代替父母来到前堂接受娄家的求亲,今日娄青也亲自到场,她的父母脸上皆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请太子妃娘娘过目。”娄青的父亲娄景同恭敬奉上礼单:“这是我们娄家的聘礼单。”
谷英接过礼单转身交到石之柔手中,她随意翻看了几眼。
娄景同接着道:“我们娄家小门小户,能与石家结亲乃是无上荣光,这些聘礼是娄家所有的家底,在娘娘面前或许不足挂齿,若是娘娘觉得少,我们回去再凑出来,定不会叫燕荣受了委屈的。”
石之柔放下手中礼单,满意的眸子看向娄景同,笑言道:“见着娄家如此有诚意,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剩下的就要看娄家如何安排了。”
自此,娄家与石家的婚事也就算是彻底敲定,两家人交换了庚帖,次日娄家便送来了婚书,赤红色的绢布上用金线绣制着两位新人的名字,也算是娄家能拿出的最高诚意。
娄家人告辞后,屏风后的石燕荣才缓缓走了出来,小脸通红的,很是害羞的样子。
石向珊见状,小声打趣道:“姐姐怎么害羞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还不好意思了呢?”
石之柔故作生气的说道:“你姐姐的婚事结束,就该操心你的婚事了,有中意的男子了没有啊?要不要我帮你寻寻看?”
石之柔这话就让石向珊当即红了脸,忙垂下头羞怯道:“大姐姐如此着急做什么?我才多大?还早着呢。”
别人嫁女儿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到石之柔这里也是一样,不过这嘱咐的内容可不寻常。
“你到了夫家,可不能再像如今这般,既然是当家主母,就要学会打理内宅,娄家虽门户不高,可好在懂事明理,想必到时候娄夫人多半不会为难你,可该有的礼数不可少,我不要求你如母亲那般伺候左右,但晨昏定省不能少,最重要的便是你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千万不要忍着,该反击的时候自然要反击,不能叫人以为你是软柿子,随意拿捏!”
石燕荣安静的听着,发觉出一丝不对劲,反问道:“可姐姐不是说娄家不会为难我吗?”
石之柔的手轻轻搭上妹妹的手,语重心长道:“娄夫人应是不会为难了你,可娄家也有宗族耆老,也有婶婶姨娘,京中娄家或许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可老家的不一定有这个觉悟。据我所知,自打娄青入室以来,娄家的亲戚前来投奔的不下三家,多半是老一辈的手足,我这个太子妃姐姐是你的后盾,但也免不了招来有心之人惦记,这些你还是要自己多多注意才是。不过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人与你一道嫁过去。”
石之柔说着,指着身边的两位宫人说道:“吉平与吉安两人是宫中的老人了,她们看看人心最是拿手,有她们在,定会护你周全。”
话落,吉平、吉安两人来到太子妃面前,冲着石燕荣恭敬行礼道:“奴婢吉平,奴婢吉安,给姑娘请安,姑娘安稳喜乐。”
见着面前两人与生俱来的大内气质,石燕荣感到很是有些陌生,但也欣然接受。
“多谢大姐姐照拂。”
而此时的石府却乱作一团,得知石燕荣与娄家定亲的宋家直接来到石府评理,一大家子堵在贵宾厅里不肯走,一个个中气十足,盛气凌人,好悬没将这房顶掀翻似的。
“你们石家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好的将女儿嫁过来,却转脸与娄家定了亲!难不成是真当我们宋家没人了吗?”
石甸一人与宋家这些解释,乌泱泱一屋子真是让人焦头烂额,再加上妇人的嗓音尖锐,搞得石甸晕头转向,好好一个官员府邸竟然比菜市场还混乱,简直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