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他知道这个世界可以称之为“神”的存在一共有三种。
古神、旧日支配者,与外神。
首先外神最为强大,祂们来自于宇宙深处,甚至本身就是宇宙某些规则的化身,譬如奈亚本体所象征着的混乱、混沌,譬如“门之匙”所代表的真理。
旧日支配者的力量没有外神那样强大,也不掌握宇宙层级的规则与权能,但祂们同样是宇宙中古老而恐怖的主宰,有些旧日支配者甚至就是外神的化身,是祂们开的某个小号,所以这场“邪神入侵”的主要打手其实就是许多的旧日支配者们。
至于古神就比较简单了,祂们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神明,比如掌管幻梦境的诺登斯,比如壁画上的众神们,祂们对待人类的态度有好有坏,但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祂们的地盘,所以某种意义上祂们和人类是站在一方的。
看完前面的一些壁画,重头戏来了,安妮带着大家来到了最后几幅画前。
罗维在倒数第二幅画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神只,头上冒光的光明神脚下匍匐着无数虔诚信徒,混乱和黑暗逐渐退去,世界重归秩序。
“根据教会记载,某一日,光明神重新出现在天空中,祂的力量耀眼而又伟大,祂与残存的神只们合作,最终封印了为祸世界的邪恶存在,人们欢欣雀跃,也就是从这里起,黑暗时代结束,‘光明’的教会时代降临。”
罗维疑惑的望向安妮,“光明神又回来了?”
伊薇尔同样惊讶,她下意识回顾了前面的几张壁画,“可是神之战的时候,光明神不是死了吗?祂还会复活?”
安妮摇了摇头,“这个就是我们始终弄不明白的一个疑点了,因为,又来了一个光明神。”
“又来了一个光明神?”一向稳重的乔也压抑不住好奇了,“你们为什么确定这个光明神不是以前的那个?教会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妮点了点头,她望着壁画上的神明,“你们没发现,画中对祂的前后描述,有些微妙的不同吗?”
罗维再次回头望去,然后便了然点了点头,前面那个光明神没头发,脑壳锃亮,显然是男性,后面这个光明神留长发,面容柔和,雌雄莫辨。
海伦娜的小脑瓜顿时迷糊起来,“光明神做变性手术了?”
安妮噗嗤一笑,“你这话如果被教廷的人听到,肯定要发疯的把你送上火刑架,根据他们的教义,神只是没有性别的,也可以是任何性别,因为光明神是唯一真神,是伟大圣光的化身。”
罗维立刻来到那幅壁画之前的书架,关于这幅图的手抄本摆在上面,他好奇的翻阅起来,然后便了解到,种种迹象的确表明这个光明神和以前那花园里的众神之一有所区别。
在黑暗时代,原本的光明神信仰已经不剩多少了,因为人们无法再祈求到神的力量,而这个新的光明神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根据教会史料,祂所带来的神术体系、施法方式乃至力量根源是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对神术造诣极高的修士们都可以辨别出来。
不过既然祂顶着光明神的名号,又真的拯救了人类,新的光明神信仰很快便死灰复燃,重新壮大起来,或许是为了权势,或许是为了其他目的,残存的教会加载了这个新的“补丁”,很快便让圣光信仰散播到整座大陆。
在诸多旧日支配者被古神们封印起来后,祂们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人类在教会时代快速复兴,这个世界逐渐有了罗维所熟悉的模样。
但教会的盛世并没有持续超过一千年,罗维看向接下来的壁画,光明神在逐个封印旧日支配者的使命中,再次受到污染,祂只能被迫离开这个世界。
在光明神离开之前祂曾为信徒们留下神谕,旧日的支配者们迟早会重新复苏,世界将再次沦为地狱,等祂回来,祂会重新为这里带来光明和秩序。
自此之后,教会一蹶不振,核心信徒们虽然一直都在等待救赎之日的到来,但教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败,从这以后,历史的走向更加清晰,世俗政权逐渐摆脱教会,威格纳崛起于边陲之地,大陆来到了大国争霸的时期,人类从蒙昧走向进步,科学逐渐发展,神秘侧式微,魔导工业引领世界...
看完这些,罗维对这个世界真实历史的走向清晰了许多,他不由得感慨起来,亚伯拉罕将军拼死带回来的东西的确是有价值的,虽然“外神入侵”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但两个光明神这种事很让他出乎意料。
众人依旧沉浸于那些壁画中的时候,罗维悄然走向安妮,说实话,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将军是怎么带回这么大一堆东西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上代家主其实是死在圣山深处的,亲信全灭,他自己连个尸体都没有带回来。
“你不好奇那些历史中的秘闻,反而在疑惑这件事吗?”安妮笑着看向他和伊薇尔,“小姐你选择的伴侣还真是思维跳脱呢,但不得不说,这件事也的确重要。”
“安妮?”伊薇尔露出疑惑的眸光,“所以上代家主是怎么带回的这些信息?”
“血奴。”安妮轻轻说道。
“是这样啊...”伊薇尔恍然大悟。
“小姐聪明。”安妮笑了笑,“作为直系血统,你应该知道血奴与主人意志相连,思维共享,将军他当时最忠诚的部下,也就是那位血奴被留在了大军中,随着将军阅读教会的秘密典籍,那些信息也被血奴快速的抄写了下来。”
“原来如此。”罗维也是点了点头,感觉血奴这种身份还真是特殊,就像是和主人连上了蓝牙似的...
“所以。”他注视着安妮,一个猜想也呼之欲出,“安妮女士你就是公爵的血奴吧?”
“什么?”
这下不但伊薇尔惊讶,不远处的莫妮卡也快步走来。
“安妮是父亲的血奴??”莫妮卡不解的望着她,“可我记得你不是旁支家族的一位继承者吗?因为天赋优秀而被父亲挑中,所以才成为了把我们从小带到大的管家...”
“那只是我的伪装身份罢了。”安妮唏嘘的一笑,“我最开始只是一个人类,是因战乱而被老爷救下来的人类,虽然我陪伴了老爷五百年之久的岁月,但是血奴这样卑贱的身份,还是无法光明正大的行走于荆棘花堡中的...”
听到她坦然承认了这个身份,伊薇尔蹙起眉头,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父亲或许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他不希望把自己的血奴暴露给外人,这样不方便做一些事情。”
她下意识望向罗维,罗维点了点头,“既然安妮就是公爵的血奴,那么今天这场局,公爵一定是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吧。”
安妮深深的望了一眼罗维,又笑着望向伊薇尔,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
“我对我一开始的行为表示抱歉,伊薇尔小姐,你挑选的这位伴侣很聪明,你们真的很般配,既然有他这样的人照顾你,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
她说的自然是之前在办公室和罗维大打出手的那件事,安妮默默说道:“正因为我做过三十二年的人类,所以才深刻的知道人类的生命是有多么的短暂渺小。”
“当初战乱和我一同逃亡的姐妹们,每一个都在我的见证之下衰老,死去。”
“那些五百年前的人类英雄们,哪怕他们生前多么的英武而伟大,也早就化作了尘土,成为了故纸堆中的久远记载。”
安妮望着罗维,“所以,这也是我一开始那么反对你们二人结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