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九年之前*
*在老房子弄堂内*
“小曦快点,再跑快点!”小徐凯手里攥着风筝线在弄堂里跑着。
“小凯你慢点等等我~”戚曦跟在徐凯身后追着,两孩子大喊大叫,尖锐稚嫩的声音划破整条长里弄。
忽然风力猛增,吹断了风筝线,风筝从空中落下掉在了某一家的大门口。
戚曦见风筝落下的地方距离自己最近,便大声地对小徐凯说道“小凯风筝掉了,你等我,我去捡~等我啊!”
说着她踏着小红皮鞋‘哒哒哒’地跑进了那排分支弄堂,刚来到那家人的门口,蹲下刚捡起风筝抓在手里,就听见那户人家里面发出了惨烈的哭喊声。
屋里没开灯,戚曦的小手紧紧抓着风筝,顺着哭喊的声音慢慢地朝那家人的窗户边靠近,窗户是开着的,装着防蚊网,因为网格紧密的很,不容易看清楚里头,于是她便将小脸凑近了网格……
只见屋内的喊叫声是由一个小男孩发出的,瞧着那小男孩差不多也就是和小凯一般大。
这便是戚曦人生的转折点,若能够再来一次,戚曦只希望自己取了风筝就回去找小凯,再也不要看见屋里的情景…...
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抓住小男孩的头发,手狠狠地抓着丝毫不顾孩子的头皮已开始渗出了滋滋的血水,他右手高举着木板凳,对准哭闹的小男孩的身体一顿猛砸,至今戚曦还记得那天在屋里发出的木板凳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嘎吱声,嘎吱嘎吱的,混杂着哭叫,听着让人慎得慌..….
那男人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有仇报复一样猛烈揍那孩子,而那孩子无法逃脱那男人粗壮的大手,哭得惊天动地。
实际上这家常常半夜会传来小男孩被打时大哭的声音,但周围邻居很少插手,原因有二。
其一,他们并不知道男人打孩子的模样如此凶悍恐怖还以为是孩子演戏扯嗓子瞎哭;
其二,这个孩子并非亲生而是男人的养子,按照邻居对这孩子的评价是‘从小有娘教没娘养,小偷小摸没少做,就该打了长记性’,就算有好心的邻居前去敲门询问情况,也会被那长相凶悍粗鄙的男人给吼退,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冒险了。
小戚曦从小生活在家庭关系和睦的温馨家庭当中,哪儿有见过这样的‘暴行’,这一幕场景给戚曦幼小的心灵带来沉重的暴击,她吓坏了,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早已经哭得涕泗交颐,想要逃走但脚下像是烙下铁钉一样,动也动不了。
那板凳上还有露出的长钉,长钉戳进肉里由上至下化开皮肤表层,胳膊上被铁锈钉子戳破了的伤口淌下了鲜红的血,血形成一道顺着手臂朝下留着……就在这个时刻,屋里男孩的两双眼睛发现了戚曦,像是抓了了根救命稻草一样,男孩的手拼了命地窗边方伸着,嘴里喃喃地说不清话,好似在请求她去报警之类的话...
但戚曦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一屁股跌倒在水泥地上,手里攥着的风筝也被弄破了,耳边忽的听见徐凯站在不远处呼喊自己,听到声音后小戚曦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她太害怕了拼尽全力跑开了。
小徐凯见到小戚曦满脸的泪痕,原本脸上堆满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小曦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条大黄狗又吼你了我这就去收拾它......”
“不是的…...”小戚曦抓住徐凯的手,紧紧地抓着颤颤发抖,她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很难听清的程度“今天不玩了,我要回去了...”
那天回家小戚曦就发了高烧,高烧连续两日才渐渐有了好转,到了第三日,徐凯来家里找小戚曦,告诉她隔壁弄堂里的陆家死人了。
小徐凯又补充了一句,“说陆家你可能不知道,就是那天风筝掉落的那家人门口。”
这话说出口后小戚曦只感觉到心中猛地一撼动,立即问道“那个小男孩死了吗...”
“不是,是他养父。”
小徐凯结果戚妈妈杨枝端来的水果,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就前两天的事儿,隔壁王大姐说是小偷半夜偷东西,鬼使神差地撞见了陆家那男人,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人给杀死了,就和电视里演的那样一把匕首捅到心脏死的。”
小戚曦紧张地听完了他的话,竟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以后就安全了......”
“小曦你说什么呢,什么安不安全?”橘子剥好了,小徐凯递给了小戚曦,又说道“但是你爸爸接了这个案子,说是那男人死的蹊跷,说什么不是...非...非什么入...什么的。”
小戚曦平日里听爸爸说多了,便直言“不是非法闯入室内杀人吧。”
“对,你发烧这几日叔叔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在弄堂里查案可威风了呢!”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这日戚曜(戚爸爸)出了工,杨枝出门买菜,小戚曦一个人在家里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正睡地香,耳边‘咚咚咚’地传来一阵急促催命的敲门声。
家中无人,小戚曦便独自去开了门,打开门就看见了徐凯,他见戚曦开门便一把抓过她的手直往大弄堂跑,一边跑一边说“你爸爸在抓人,再不看就没了!”
下意识就跟着他跑了起来,没想到小徐凯又把她带到了之前家暴男的家门前,只见此刻家暴男门口站着许多警察围着大门站了一圈,个个身高马大双手叉腰,霸气威猛的很。
门外看热闹的人很多,两个小家伙钻到人群前面,透过站缝朝屋里看去,只见戚队给那小男孩带上了银色圈的手铐。
从小戚曦就是玩爸爸的手铐长大的,虽然年纪实在小但也知道戴上手铐意味着什么。
只见她幼小的身躯用尽全力猛地撒开了徐凯的手,以迅雷不及之势穿越警察的‘人墙防火线’钻进了屋里,戚队的手下见状,心想哪儿来的小丫头便弯腰赶紧加以阻拦。
徐凯不知戚曦为何要这样做,混乱之余担心地大喊了一声“小曦!!”
这声小曦终于让戚曜注意到了门口发生的情况,只见几个一米七八的大高个警察连个蒜苗高的小娃娃也抓不住,现场越发混乱,但同时的戚曜见到女儿也有些出乎意料。
“没事,是我女儿。”
他告诉下属不必阻拦,随后逮住小曦的胳膊,另一只大手放在她的额头前“看样子烧已经退了,这是凶案现场,别瞎闹快回去,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戚曦猛地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快,同时十个短得像白萝卜一样的手指紧紧抓住爸爸的警服衣角,着急地问道“爸爸,他做错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抓他啊”言下之意是他抓错人了。
戚曜虽然很愿意戚曦体验一些普通孩子没有体验过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的心智天生就比其他的孩子要成熟,但杀人放火这些事并不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该听的。
于是戚曜叫来门外的下属“你们先把人带回去,我随后就回局里。”
“是。”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人一边抓着男孩不安分随时想要挣脱的手,“老实点!!”
那男孩自从被手铐拷上后整个眼神都变了,他那张瘦弱干瘪的脸上好像永远都有些煤炭的黑粉,那双眼睛充满了随时爆发的怒火,小曦感觉男孩的两只黑瞳就像是两把枪的枪口,黑漆漆的闪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击落。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