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的走廊不算太长,喻封沉走完了全程,才发现关着体验师的地方位于地下,出去之后就来到了监牢一层。
上层的建筑画风比较正常,和他曾经在描述“巴士底狱”的电影里看见过的场景差不多。
一支支火把点亮了整个大堂和监牢部分,让人眼睛感到疲惫。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冷不丁的,一路上都没再说话的米格尔凑了过来。
“什么问题?”喻封沉站在大堂中央,他刚才四处查看了一下,整个监牢里没有别人,也没有鬼物,看来需要马上出去探查一下外界环境,尽快补足系统提示的缺漏。
地下层的那三个人的气息,已经减少至两个了。
而听到米格尔说话,他本能地觉得对方又要一脸优雅的说什么骚话。
米格尔继续往前凑,血色的眼睛盯着喻封沉的脖子,然后顶着喻封沉的注视,故意缓慢地移开眼睛。
“你的标记变成2了。”
喻封沉一愣,由于监牢里没有镜子,他之前也是从其他人的锁骨中间看见了那块写着“1”的墨迹。
他知道自己也有一个,如果现在变成了“2”,那么能导致这个数字变化的原因,就只有他杀了【鬼面人】。
“可能是积分变化,类似于杀一个人涨一积分这样的。”无视了米格尔“挑衅”的行为,喻封沉思索了一下,然后往监牢大门走去。
门没锁,稍微有些沉重,但对体验师们来说不算什么。
喻封沉试着推了推,轻而易举推开了一条缝,他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不见阳光,也不是晚上。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双开型大门的左半边,那里贴着一张白纸,非常显眼。
“是积分表。看来有些人的确很弱。”米格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用最礼貌地表情说着最无礼的话。
喻封沉也探头看了看,心里对出生点的数量开始了计算。
【积分排行】
猎物:6
红:5
污染者:3
黑夜杀手:3
十字:3
异端:2
谎言小姐:2
邪物:2
血族学者:1
……
……
红娘:1
说书人:1
【积分清零者为死亡人员,不再计入排行。】
喻封沉数了数,二十六个参与者,现在还剩下二十一个。
也就是说,短短时间里,死了五个体验师。
而在积分榜是最靠前的就是云肆,但他不认为云肆好战到这种地步,而且按照他杀死鬼面人以后多了一积分来看,云肆的分数一定不是通过杀人得到的。
参与前置任务的四个人,积分都很高,很可能这就是徽章争夺战给他们带来的受益。
喻封沉试着排除掉这四个人之后再算,监牢的地下层那三个人中,肯定又死了一个,就不知道谁杀了谁。
那么算下来,其他出生点一共死了三个人。
邪物和谎言小姐中有一个是监牢出生点那三个人之一,剩下一个来自其他出生点,而积分靠前的【污染者】应该是杀了两个人。
按照这种趋势来看,出生点应该有四个,人数不一,其中三个出生点都产生了人头,剩下一个,可能专门分配给了参与过前置任务的四个人,他们的特权让他们不用杀人就可以出出生点,优势很明显。
当然,除了对出生点的猜测,他还注意到一个人——说书人!
上次活动游戏就遇到过,这次他还在。
巧合吗?
他对于说书人的印象,停留在一个性格有些逗比的憨憨形象。
可是,这是不是反而说明了一些问题?他那次到最后都没见过说书人的攻击方式,也忘了问宁枫。
失策了,实在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带着满肚子的谋划,喻封沉把大门彻底推开,往外走去。
【体验师异端、血族学者踏出出生点】
【从现在起,两位体验师将随时接收活动播报】
沙沙声响起,一个造型熟悉的对讲机躺在监牢大门外的地面上,尽职尽责的传达着指令。
灰蒙蒙的色彩代替了摇曳的火光,低沉的气压令人压抑,使周围的独栋建筑们都失去了色彩。
看样子,活动游戏的地图是一个西方背景——大概率是法国背景的小镇。
“暂时同行没问题吧?”血族学者问。
“可以,先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提示,得先搞清楚活动规则,顺便也小心点被我们坑了的那三个人,虽然现在只剩两个了。”在笼子里,喻封沉可以仗着身体的异常虐那几个人,但是当所有人都拿回了能力和祭品,他就得小心应对了。
他光着脚踩在地砖铺成的路上,手铐在刚出牢笼时就解开了,被他扔在了那里,而囚服到现在都没找到替换物。
还好地面不脏,不然喻封沉可能会很不爽。
两人走近了一栋别墅。
在他们开始对外界进行搜索的同时,其他出生点的人也都开始了行动。
城市黑森林法则游戏开始之后,整个小镇开始了初步的腥风血雨。
二十六个体验师被分在了四个出生点,其中三个出生点在一开始就要淘汰一个人,留给参与过前置任务的体验师的出生点则少了封禁能力这一环节。
四个出生点,分别是监牢、初中、教堂、车站。
整个小镇不算大,甚至说,这根本没有一个小镇规模,大概就和一个大学校园差不多。
喻封沉本来以为,他进入的这栋别墅是一个无人建筑,多次游戏给他的经验让他下意识觉得这个镇子上也没有人。
可是他刚打开门,就听见了一声女孩子的惊叫声,门开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外国小姑娘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们为什么闯进来?”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些许害怕,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有人闯进来?”
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穿着围裙,拎着把菜刀就出来了。
看见杵在门口的两个陌生人,男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你们是从监狱出来的人?越狱?监管者没有来抓你们吗?”
“怎么会呢?越狱可不是有修养的人会做的事。”米格尔上前一步,微笑着说,“我们是刑满释放的,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您介意我们在您家蹭一顿饭吗?”
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随时打算强行进入。
男人和小女孩对视一眼,小女孩说:“好吧,你们刚才吓到我了,不过仔细一看,你们长的可真好看,比我的娃娃还好看。”
“可爱的小女士,你的赞美像世界上最芬芳的花朵开在我的心头,你是我遇到过最美丽的人。”米格尔绅士地弯腰,抬起小女孩的右手放在唇边虚吻了一下。
小女孩开心的接受了赞美,男人也道:“既然没有违反监管者的要求,那么就进来吧。”
【进入居民家里,如果完成了任务,将奖励2积分,并且得到第一部分活动规则】
这栋别墅的门边也放了一个对讲机,不过,它所播报的内容没有让小女孩和男人产生任何反馈,大概是除了体验师外,NPC们都是听不到的。
“感谢您的慷慨。”道了谢,米格尔转动血眸,示意喻封沉和他一起跟上了男人的背影。
男人和女孩说的都是法语,喻封沉只能听懂,不会说,大概米格尔也认为一个中国人不会说法语是常态,所以交流的任务都是米格尔主动揽下的。
所以他只是冷漠地旁观着,试图看出男人和女孩存在的意义。
监管者是谁?
进了屋子,喻封沉发现这家人还真正准备吃饭,长桌并不大,两个椅子一个属于男人,一个属于小女孩。
桌上已经摆放了两份单独的三明治和奶酪,男人帮喻封沉和米格尔搬了两把椅子,就又回厨房去了,看样子是要为他们准备食物。
很快,男人就端上来两个新的三明治放在喻封沉和米格尔面前,宣布午餐开始。
喻封沉象征性地吃了两口,感觉这个三明治的味道有些奇怪,米格尔则一点都没动。
他只对血感兴趣。
小女孩兴致勃勃的盯着两人看,甚至还大胆的伸手,想扒一下喻封沉本就敞得很开的领口,被喻封沉躲开了。
“你们真好看,身材也像手办一样漂亮,你们可以做我的娃娃吗?”小女孩也不恼,晃动着小短腿问。
“不可以哦~哥哥们还有事要做,不能陪你玩。”米格尔温和地拒绝了。
“那可不行,你们进了我家,吃了我家的东西,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当我的娃娃!”小女孩笑嘻嘻的,语气强硬起来。
“没错,你们必须留下一个,当我女儿的娃娃。”男人皱着眉,看看喻封沉又看看米格尔,似乎在思考哪一个更合适。
“怎么样才算变成娃娃?”喻封沉用中文问。
米格尔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顺便加上了自己的创作:“让一个大哥哥当娃娃,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嗯,你还是个小女士啊。”
“死掉了就可以做我的娃娃了。我不做决定谁当,但是你们得自愿,如果都不愿意,打一架分出胜负也是可以的呢。”女孩小腿晃得更欢了。
死掉?
喻封沉了然,这才符合恐怖游戏的氛围嘛,哪会有什么正常思维的原住民。
难道二选一死一个人,这就是这户居民给出的任务?
“哦,原来是这样。”米格尔看了看自己面前一点都没动的三明治,无奈地摊开了手,对喻封沉打趣道:
“你看,我没吃,你吃了,就由你做这个小女孩的娃娃如何?当然,你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喝一口你的血?”
“滚。”喻封沉无情地朝他吐出一个字。
随后,他切换成了英语,对那男人问:“先生,你听得懂英语吗?”
“很棒的英语口语!”米格尔在一旁捧场。
“可以。”男人点点头,“你们决定好了吗?谁留下来当我女儿的玩具?”
“先不说这个,我觉得这个三明治的味道很棒,和我以前尝过的都不太一样,我能有幸知晓它的秘方吗?”喻封沉浮现起一个自认为很亲和的笑。
“秘方怎么能随便让别人知道呢?除非你当我女儿的娃娃,我可以在你死后告诉你。”男人摇了摇头,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那……你之前提到过的监管者是谁?”喻封沉继续问。
“哦,全镇的人都怕监管者!他们是这里的守护者,打击犯罪,哪一个镇民犯了法,被他们查到了都要拉去处以死刑!所以我们镇上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提到这个,男人挺了挺胸膛,似乎想以此表明自己自己是个守法的公民。
“让别人付出死亡的代价留下来当娃娃,还真是遵纪守法啊。”米格尔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警察逮捕罪犯嘛,看来关键点就在这。
喻封沉嘴角向上,悠然问道:“什么是犯罪?”
“杀人,防火,偷盗……哦该死,这应该是常识,你们快决定谁来当娃娃!”男人有点不耐烦了。
小女孩撅着嘴,嘴里念念叨叨:“金发的绅士吸血鬼娃娃,黑发的冷酷禁欲娃娃,两个都好像要哦……”
某种程度上来讲,喻封沉还真是个木头娃娃,所以他对这种词汇较为敏感,不太喜欢别人这么想他,大概是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在和“鬼沉木”的那部分较劲吧。
米格尔听了一些,此时不禁鼓起了掌:“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不主动决定有谁来当娃娃,而是要我们自己解决,这样杀了人,就不是你们的过错,你们不会接受监管者的处罚。那如果我们谁都不动手,直接离开呢?”
“哼,那你们就犯了欺诈罪!你们会被监管者带走的!”小女孩气呼呼,“到时候就不是进监狱了,你们会被直接处决。”
喻封沉笑了:“小姑娘,你妈妈呢?”
小女孩一愣,看向她的爸爸。
“你把妈妈吃了,你的爸爸把妻子吃了。这是不是杀人罪?”他眼里闪过一瞬间的笃定,从容地望着脸色骤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