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尽快拿出主意来,恐怕眼前的这些人会哗变。”布兰特低低地声音在凡妮莎耳边响起。王子一听说泰伦斯绕过了酒谷之国,整个人松懈了下来,不再紧绷。
“大家安静!”凡妮莎从临时王座上走下来,走向沙盘,她的御前议会,“不管泰伦斯是怎么渡过猫咬海峡的,他终归还是应科曼之召来攻打绝冬城了。以我离开前绝冬城的兵力来说,坚持十天还是有可能的。但泰伦斯不会给我们时间回援,越快拿下都城,他的统治就越名正言顺。所以我们要动用一切有可能的力量阻止他——”公主从桌上的令箭中抽出三支羽箭,“我要传三道令。马尔维斯爵士,”她将一支箭递给骑士,“请火速赶往新月城,与我姐姐索兰达取得联系,让她回兵支援绝冬城,共御外敌;塞德里克爵士,”红发的老教习郑重地接过羽箭,“请您辛苦一趟,回绝冬城联络科曼,要他无论如何在我们抵达绝冬城之前守住城池,不被泰伦斯攻陷。唐纳德爵士,”骑士走上前来,凡妮莎犹豫再三,才将羽箭交到他的手上,然后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您是我最信任的骑士和导师,我相信您不会辜负我,因为此行事关重大——我要你去泰伦斯营中斡旋,尽量拖延时间,等索兰达的佣兵团与我们汇合之后,您的任务才算完成。”
唐纳德满意地朝公主点点头,举起羽箭转身面向骑士们,“我们终于迎来了一位真正的女王,她不再是我们心中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她继承了母亲克萝伊女王的所有品质,她的睿智、她的仁慈,和她不具备的军事才华!凡妮莎女王万岁!”
“女王万岁!”众人应和着,欢呼着。
“女王万岁!”
……
待到众人散去,各归其位,凡妮莎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里。布兰特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地抚弄她的长发。“别怕,亲爱的,这就是战争,你总要抢在别人之前作出更加残酷的决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突发事件,我并不害怕,”凡妮莎双臂环着王子的腰,“但如果有人早就设计好了这样的陷阱让你往里跳,就另当别论了。”
“你和雷纳推断出向我下毒的人了吗?”布兰特的脑子转得飞快,已经猜到凡妮莎有所指。
公主点点头,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诅咒者伊凡。”
“这么说,是时候跟你的亲生父亲见个面了。”布兰特俯身亲吻凡妮莎的额头,“说吧,你把我留下,想要我帮你作什么?”
凡妮莎迎着王子的嘴唇站起身,与他长长一吻,“我把圣光借给你,你要一路向北,直到冻影之渊,把一个名叫‘洛芙’的女人带回来。”
“她是谁?”布兰特抑制着起伏的胸膛,努力集中注意力,却被公主的嘴唇吸引着再度沉沦,她的嘴里有蜂蜜的味道,湿润甜美,她引导着他的动作,让他把自己压在桌子上,他的手开始在她美好的身体上游走,这让他几乎忘了刚才的问题,但他那一根筋的骑士精神却不肯放过他的感官,使得他在热吻的间隙里喘了口气,又问了一遍,“她是谁?”
公主的热情像被凉水浇熄的火焰,不但冷了下来,还冒着危险的烟气。凡妮莎推开布兰特,从他身下溜走,并迅速系好裙带,“如果我说她是被伊凡劫去的贵族公主,你就会去救她了,对吗?”
布兰特走过来揽住公主的腰,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当然。但事实是怎样的呢?”
“事实是她是我的母亲!”凡妮莎怒冲冲地回答。
布兰特猛地停住搜索公主耳朵的嘴唇,紧搂着她的双臂不由得松开,“你的母亲还活着,可你为何这么生气?她是——”
“是伊凡的妻子!”凡妮莎甩开布兰特的怀抱,烦躁地扯着头发,“没错,我在教唆你去偷别人的妻子,而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你知道这么作有可能会惹恼你的父亲吗?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布兰特全明白了,刚才的引诱、甜蜜的亲吻,都是为了让自己对她言听计从,“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指着自己的心,“我全心全意地爱你,而你却从未对我推心置腹!”
“他曾利用你来杀我!”凡妮莎吼回去,“只有你能接近他!而且你们相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要你放下你那可笑的骑士精神,为了我,稍稍作一点过分的事,我就有胜利的希望,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以爱人的生命相要胁,非但为我所不齿,”布兰特啐了一口,看向北方,“你知道伊凡有可能发出什么样的诅咒吗?他曾经用我来要胁你,结果只能使你更恨他,你不止想要他的命,更乐于利用亲生母亲反击他、瓦解他的意志,瞧你变得多狠毒,如果我照你说的作,劫走了他的心上人,他将会怎么对付你?!”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凡妮莎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耐心地解释道,“雷纳已经想出办法对付他的诅咒了,你的任务只是引发他的震怒,我们都不会受到诅咒的波及。”
“雷纳,又是雷纳。”布兰特嘲讽而了然地笑道,“你对他的信任永远比我多。”
“可我把自己给了你!”公主终于发怒了,她哗地一声推倒沙盘,桌子上的羽箭散得满地都是。布兰特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明白公主的话意味着什么,但凡妮莎却自顾自地发着火,“我今天受够了质疑!记住,你这无家可归的王子,我是你的公主,我现在命令你去冻影之渊,把洛芙带回来,如果你敢违抗,我就——”
“你就怎样?”布兰特踏前一步。
“我就——”凡妮莎没能把自己的威胁宣之于口,因为她的嘴唇已经被布兰特的双唇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