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应下声来,不一会儿,老者亲自搬了三个精致的金丝木箱笼,带着青年进了内室。
云棠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边,双目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看。
老者上前坐在床沿,将准备好的汤药喂她喝下,“今日已满四十九日,我来为你拆掉纱布。”
她双睫依旧一动不动。
老者伸手将厚重的纱布一层层解开,云棠的新面目逐渐清晰起来。
她却丝毫也不好奇,倒是老者高兴的看了又看。
青年轻咳一声,老者才收敛表情,严肃道:“我虽医好你的容貌,但你这副萎靡的样子,我是治不得的,幸亏有人跋山涉水为你送来三份厚礼,它们对你而言,既有可能是催命汤,也有可能是保命符,就看你了。”
言毕,青年将三个箱笼依次排列在床前的空地上。
先是第一个,他轻轻拨开铜枕锁,里面是一封卷起来的竹简。
他双手奉予云棠。
在老者的灼灼目光下,她接了过来。
那是一封奇怪的信。
奇怪的不是它的内容,而是它的落款。
四个字——天子信玺。
竟然是皇帝的玉玺之印。
云棠看完,眼神依旧清澈,但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青年凑过去,却看不清上面的字迹,焦急的看向老者问道:“是什么?”
老者站起身,轻踱了两步,“这是一封求美书,是当今皇帝亲自执笔。”
“求美书?何谓求美书?”
“笨!求美书,自然是为求美人而写的信件。”
“什么?什么意思?”青年依旧一头雾水。
“这段逸事我可听了不止一遍了,当今皇帝虽然登上皇位,但四方诸侯屡有战乱,所以皇帝经常出巡,或察军情,或探民意。上月,銮驾行至陇南水乡,一方湖泊前,一对美女正在湖央游船,一个唱歌,一个弹琴,皇帝在岸边只听了一曲,又见了两女子的轮廓,只赞是绝俗人物,正打发身边的人雇船下水,却不见了两位美女的身影。回到京中,皇帝罢朝十日,亲自写了千封求美竹简寻找美女踪迹,又盖上国印。顺着湖泊漂流而下,岸边百姓几乎人手一份。”
青年忍不住一啐。
老者抬了抬下巴,示意青年打开第二箱。
这个箱子稍大些,四四方方。
依旧是铜枕锁,因为第一份礼物的不伦不类,青年面色多有不屑,只随手掀开箱盖,却猛的踉跄几步,腐臭熏鼻而来,青年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箱子瞧,老者含笑一动不动,倒是云棠,竟从床上走下来,在看到那箱子的一瞬间,顿时面色煞白,一个不支,向后倒去。
幸亏她的后面是床榻。
青年扑过去察看,云棠却并未晕厥,只是脸白如纸。
那箱笼里竟装着一颗人头。
这次,青年并未发问,反而是老者问道:“你认识吧?”
青年走上前,将箱盖合上,深呼一口气道:“他和大将军有八拜之交,又是……郡主的兵法师傅。”他咬了咬牙:“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郡主唯一的亲人了。”
老者竟然呵呵一笑。
亲自将第三个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张纸,他取出来递给云棠,“这是你的新身份,嗯……秦筝,名字不错,还有一些新身份的详细资料,你收着吧。”
说罢,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青年才跟出来。
他问:“这些东西,到底有何意图?”
老者正在倒茶,头也未抬,不答反问:“她有何反应?”
“郡主说,要亲自葬了那颗头颅。”
“嗯,很好。”看了看青年的神色道:“你不要急,道理其实也简单。送礼之人聪明得很,他只不过是想传递两个消息、求一个答案。
求美竹简代表着,皇帝正在自取灭亡;
这颗头颅,是奉劝郡主不要忘记血海深仇,否则新的冤魂将源源不绝。”
青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怪不得郡主那样说……如此说来,那人所求的答案也有了。”
“当然,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云棠怎么说?”
青年释然一笑,“她说,三日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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