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神态自若,深夜传召,她心中已有计量,屈膝行了一礼道:“皇上是否叫错了人?”
司马超珠冠广袖,森寒之中尽显帝王之象,与这巍峨耸立的大殿几为一体,却听他兀自感慨道: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在朝德殿见你吗?”他的眼睛扫过大殿的每个角落,道:“这座宫殿代表帝王无上的权利,可以说朕是拿你交换而来,所以,朕不得不让你亲眼来看看。”
秦筝愕然的看着他道:“皇上说话深有玄机,请恕我一句也听不懂。”
司马超从高高的御座上走下来,走到秦筝眼前,细细的看着她,她的身形,神情,蹙眉的样子,都与过去无二,即使面目全非,他怎么会将她错认?
他自嘲似的一笑,万分随意的屈身坐在了玉阶上,悠然开口:“近日京中挖出一块石头,你可听说了?”
秦筝退后一步,淡淡道:“冠马噬月,传达天象,此等大事我当然知道。”她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对帝王回话的恭谨,司马超却不以为忤,拍了拍旁边的玉阶,示意秦筝坐下,秦筝也并未推辞,敛衣而坐。
司马超神色极为不屑:“只有无能之人才会依赖天意,若是天命授我,我自当奉天,若是天命不授,我就偏要逆天而行,云儿,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知道这种无稽之事伤不了我分毫。”
他这种丝毫不在意的态度,秦筝并不奇怪,苏晋安排耕民“偶然”挖出刻有这四个字的石头,当即便引发百姓关注,市井流言纷传:皇上复姓司马,冠马噬月,即是天命不正,暗指司马超治国不利,皇位不正,这件事其实只是抓住百姓笃信天象的心理,对司马超这种只信奉‘成王败寇’的人是没有用处的。
“皇上的个性,我怎么会知道?何况听闻皇上明日要于早朝之上亲自砸碎天石,这等气魄,我就更想不到了。”秦筝不动声色的说道。
“苏弟被朕流放边关,无聊日久,乍回宫中,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朕这个做兄长的岂能不配合他?”
听了此话,秦筝脸上依旧一片空白,就算距离如此之近,司马超也没有找到任何破绽,秦筝幽幽看着殿外,难道这偌大的殿宇真的没有一个禁军?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这是天赐良机,还是司马超的故布疑阵?以他的为人,不会如此轻率,外围一个护卫的禁军都没有,还和自己坐的这样近?
蓦地,她明白了。
此时此刻,苏晋也是一个人在云意宫中。
司马超知道,自己不会选择一命换一命。
明白了这点,她的手心微微舒展,心中也对唯一的变数有了掌控,不再有任何的疑虑。
她面上依旧不明所以,“皇上一会说我,一会又暗指王爷,说到底,皇上还是从未对王爷这个前朝太子有一刻的放心。”
司马超冷然一笑,在大殿内引起森然回音:“棋逢对手乃是人间一大快事,苏弟在外,纵横捭阖,决胜千里之外;在京,游刃有余,运筹帷幄之中。你说,遇见这样的对手,我会不开心吗?”
听此话音,秦筝已经明白,近期起事攻城的事也没有瞒过他,她脸色微变道:“能够对皇上有所掣肘,当然是在皇上还有所求的时候,既然皇上所求未到,那么一切还有风平浪静的机会。”
“你真以为朕稀罕那几千两税银?朕明白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跟着他进这趟京,他早就死了。”他淡淡的说出冰寒彻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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