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鬼司的黑马不停奔走,无论是陡坡高山,甚至是水中都是如履平地。
沈拓看向拉车的两匹黑马,这才发现这两匹黑马的后背之上竟有细细的龙鳞,俨然是两匹龙驹。
龙驹蹄下踏着云雾,跑得飞快。
作为大纪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即便三司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实力不如两堂,但其家底也远非寻常势力能比。
作为镇鬼司的一员,沈拓乘坐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都不会有人愚蠢到挑战镇鬼司的威名。
马车一路往北,半日之后,行入一座城池之前。
两匹龙驹脚下烟雾消散,浑身的细细龙鳞也在此刻隐去,他的鼻腔之中喷出大量白色水汽,些许汗珠顺着挺直的背脊流下。
城池不大,城内的人也不多,行走在城池之中的马车此刻仿若寻常人一般。
武大坐在车头,时不时还与过往的三两名百姓打着招呼。
无论是东家卖菜的王婆,还是西家卖豆腐的李婶,武大都显得颇为熟络。
马车很快行至一处宅院之外,泥土围起的院墙显得格外简陋。
院墙并没有大门,北方的一处空缺便是进院子的地方,马车从空缺之处驶入院内,坐在一旁的男人只是微微抬头,便又趴在了桌案之上。
院内时不时的有人走过,却连看都懒得看上马车一眼,他们的衣着打扮甚至气度都太过平常,像极了街边随处的见的路人,看着不断从眼前走过的众人,沈拓难免回想起了第一次看见武大的模样。
“莫要东张西望,司里有很多人不太喜欢。”
武大一边驾车, 一边开口提醒着沈拓。
很快,武大将马车驾到了马厮,一脸络腮胡的马夫正在盘坐,听得声响,马夫站起身来。
他的背后又生出了两只手臂,不停的挥动。
“王生,以后莫要在这里练功。你的法相差点又出了岔子。”
武大见状,连忙上前,砰砰两拳打在马夫的脸上。
武大绝未留力,但打在马夫脸上,只是让马夫的身体微微晃动。
吃了两拳之后,马夫背后的两只手臂消失不见,再度恢复了常人模样。
“多谢武镇抚使!”
马夫看向武大,挠了挠头,开口道谢。
“莫要谢我,你谢谢你自己没有惹出麻烦吧,你可别忘了,这些龙驹可都是老头子的宝贝。”
武大笑着拍了拍马夫,带着沈拓朝着院子正中间的茅草屋走去。
“武大镇抚使,还愿意回来呢?”
只是靠近了茅草屋,屋内便有人开口说道。
“司主,你可莫要寒酸我了,我可差点被打死在外面,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给镇鬼司拉来了不错的苗子。”
武大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狗屁的好苗子,太高了,也长得太凶了。”
眨眼之间,沈拓面前便多出了一个老者。
沈拓看着眼前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边是镇鬼司的司长,整个大纪权势和实力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老者穿着粗麻的衣服,赤脚,脚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显得有些邋遢,除此之外,老者即便站立着,也不过只能到沈拓的腹部,一个实实在在的三寸钉,比起武大还矮了许多。
“司主,你这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不是你说的吗?人不可貌相,我们镇鬼司的人,只要一心为百姓驱鬼便是了,我这一路,可是听闻这位燕赤霞驱了不少鬼物呢!”
武大看向老者,连声说道。
但此刻,老者却已经紧紧盯着沈拓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长得不高?”
老者用手扣了扣脚上的污渍,看向了沈拓。
他一边说着,身体不断的扩大,不过瞬息,便已经比城外的城墙都还要高了。
镇鬼司内的众人纷纷站在院子的四方,天地之间一片帷幕,将老者的身躯和院外隔绝。
“小子,我够高了吗?”
老者的头顶已经顶破了云霄,站在他的角度看向沈拓,只不过蚂蚁大笑。
老者大声发问,声音犹若惊雷。
“燕赤霞,还不给司长道歉!”
武大连忙跑向沈拓,大声说道。
老者此刻的脚已经大如山岳,按理来说足够将整个城池覆盖,但站在院中,却依旧只能占据正中间的位置。
“你真高!”
沈拓看着还在不停变大的老者,只得大声喊道。
声音传了许久才传入老者的耳朵,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你小子,诚实,以后就是我镇鬼司的一员了!”
不过一会,老者又恢复了三寸钉的身高,他看着沈拓,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铜令扔到了沈拓手中。
“司主,错了,这是镇抚使的。”
武大伸手一把抓住,看着手中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令牌,开口说道。
“老了!老了!”
老者一愣,看了武大手中的令牌两眼,一边笑着,一边挠头,接着将一枚木质令牌扔给了沈拓。
接着,老者径直走回了茅草屋之中,甚至没有看沈拓和武大一眼。
“镇鬼司不像其他地方,管理并不算太过严密,若有任务,令牌上的鬼面会发出红光,司内的任务大多都是自愿,但是完成任务可以得到任务处的一些东西,无论是金银还是抓捕的鬼物都由自己处置,除此之外,司内会根据任务的难度给予贡献点数,贡献点数可以在司内的仓库换取东西,相信我,那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罕见之物,若是想变强,就多做些事情。”
看着径直离开的老者,武大只得代替老者给沈拓这个新人普及镇鬼司的规矩。
“帮镇鬼司做事,可以用镇鬼司内的发起以及龙驹吗?”
沈拓看向武大。
“你的权限还不够,以后有机会,行了,现在开始你便自由了,燕赤霞日后便是我镇鬼司的人了。”
武大走向沈拓,拍了拍沈拓的肩膀,这一次并未加强力度,但是沈拓依旧在武大转身之后看向了武大。
无论怎么看,武大也太喜欢拍人肩膀了一些。
眼见武大走入茅草屋,沈拓也转身准备离去,周围路过的镇鬼司其他人甚至无人看向沈拓。
正如武大所说,镇鬼司是一个极其自由的地方,而且镇鬼司之中的许多人都不太喜欢和人接触。
“他便是沈拓?”
等待武大走入茅草屋之内,茅草屋内传来老者的声音。
“没错!”
武大踏入茅草屋,身形便立刻消失不见,站在屋外,根本看不见那开着门的茅草屋有着什么。
“盯得紧些,莫要让落雨堂和听风堂的人发现了,沈家试图造反,听风堂的人对他可不会手软。”
“是的,司主,沈家之事我倒是知晓,不过为何落雨堂会找上玄天观?玄天观莫非真有反意?”
“那群阉人嘴巴严得很,问是问不到了。不过重阳子那小子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和野心,只怕是他得几个弟子惹得祸事,玄天观众多弟子之中,只有这个沈拓待在大纪之内,他被抽了脊骨和道骨还能这般,恐怕他身上出了什么事,你试试看能不能探出端倪,能够引得项忠和王注意的东西,世子若能得到,可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