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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钦会出现在军营,而且还是血火营,这是楚宁没有想到的事情。

刚开始他还想着低头走过,想着赵钦也许不认识自己。

可赵钦的反应明显是认出来了自己。

即便自己擦肩而过离去,赵钦觉得认错人了,可赵校尉就在边上,万一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呢。

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姬洋和赵钦在大宁县是同窗。

同窗见面,没理由不打招呼的。

“一晃几年过去了,真没想到能遇到赵钦你。”

赵钦看着眼前这张和某人不算很相似的激动的脸,表情也是有些古怪。

他自己天生对于人脸就有很深刻的记忆,因此哪怕楚宁的这张脸已经变了大半,可他还是认出来了。

所以,楚宁这是盗用了姬洋的身份?

“我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姬洋你,当初我们这一批学员,就你选择了去军营,这一去都没个消息。”

赵钦顺着楚宁的话,甚至还主动上前搂住了楚宁。

这一幕让得边上一男两女看向楚宁的目光有着好奇之色。

赵钦是出了名的冷淡,对谁都是冷着脸,没想到还有这么主动的一面。

所以,其实赵钦不是冷漠,而是他们不配赵钦的热情吗?

赵恒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有着变化。

这四位都是京城学堂下来军营的,能入京城学堂的,那都是朝廷重点培养对象,来军营也就是过渡一下,别看他这个校尉实力在这几人之上,可面对这几位却是丝毫不敢摆谱。

这四位要来血火营参观,他便是亲自陪同。

看样子姬洋和赵钦关系不错,那自己在姬洋的使用上就得慎重一些了。

“差点忘记了。”

楚宁和赵钦拥抱了一下,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朝着赵恒恭敬道:“校尉大人,我已经突破到武师了。”

“突破到武师了?”赵恒正在思考着事情,下意识的道:“嗯,两个月就突破到了武师,很不错。”

赵钦嘴角抽搐了一下,楚宁现在才突破武师?

什么鬼?

这要传出去,最丢脸的不是楚宁而是无双门。

显然,楚宁是隐藏了实力。

“咳咳,赵校尉,师兄师姐,难得在这里遇到故乡好友,我就不继续逛了。”

赵钦开口,他这意思很明显,要跟以前的同窗叙旧。

“你聊完了直接回营地就行。”

“赵公子请便。”

前者是赵钦身边的男子说的,后者是赵恒说的。

……

楚宁居住的屋子。

赵钦和楚宁两人坐在凳子上对视着。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楚宁笑着问道。

“我先说吧,在你被无双门通缉之前,金乐见了我一面,不过金乐没跟我说什么,我从金乐神态察觉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到两天就听到有关你的事迹了。”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是把你当朋友的,而且我知道伱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学堂当时有一个很看好我的教习,我求他出面替你说情,结果教习说我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无双门的强大,即便是无双门先挑的事如何,这个天下是看谁实力强的,而不是靠道理的。”

赵钦脸上有着自嘲之色,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位所谓的武学天才,在那些大门派眼中什么都不是。

更是明白,弱小就没有话语权。

弱小就是一种原罪。

于是他选择了去京城,进了京都学堂,而现在按照学堂培养学员的规则,他现在到军营待上半年体验真正的生死战斗。

“弱小确实是一种罪。”

楚宁苦笑了一下,而后道:“我的经历很简单,逃亡了大半年,然后借用姬洋的身份躲在了军营,这里无双门的手伸不进来。”

赵钦皱眉:“躲在军营确实是一种好的选择,可为什么会是在血火营?”

下一刻,赵钦突然激动起来:“楚宁,你不会真的修炼了《燃血功》吧。”

血火营的人修炼的功法是什么个情况,他和另外三位学员来到军营时候,就听一位同样也是学堂出来的前辈说过,也是听着好奇,几人才想着来血火营看看。

“燃血功只对武者才有效果,燃烧个十几年的寿命踏入武师境界,再往后的话燃烧的寿命太多了,即便真的突破了,生机衰老,气血也会慢慢下降。”

武怕少壮。

除非能够突破到宗师,不然随着衰老,气血也会慢慢衰败,即便燃烧寿命冲到武将境界,那也是最弱的武将,而且气血不断衰败之下,最后连武师都打不过。

“听我的,不要修炼燃血功,以你现在的面容,也就是我换做是金乐他们都不一定能第一眼认出你,就在军营待个几年,慢慢积累战功换取丹药,以你的天赋迟早能突破到宗师境界的。”

“哪怕对无双门恨意再大,你把寿命耗尽到武将境界也没用,无双门光是宗师强者据说就有十位,武将更是上百位。”

看着赵钦着急劝说自己,楚宁心里一暖,都说年少时候能交到的朋友才算真心朋友,他和赵钦其实接触并不多,但赵钦这是真把他当朋友了。

只是自己没法跟赵钦说自己拥有万载寿命,只得道:“我不会修炼燃血功的,我早就已经突破到武师,只要装模作样就可以了。”

“那倒是,不过你隐藏的挺好的,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底,还真的把你当做刚突破武师没多久的。”

赵钦点了点头,随后却又皱起了眉头:“还是不妥,血火营里的士兵就是炮灰,每次都是安排在最前线的,若是有危险的任务就会派你们去。”

“走一步算一步吧,入了血火营,五年内不能退营,我就是想走也没办法。”

楚宁反而安慰起来了赵钦:“我隐藏了实力,再当炮灰给分派的任务也要有能够完成的可能性,活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炮灰也是人。

不可能派他们血火营的人去完成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楚宁对自己的安全不担心。

“嗯,你尽量多隐藏实力,等有机会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给从血火营弄出来。”

“量力而行就好,我现在情况再坏也不会比被无双门追杀的时候坏。”

楚宁没拒绝赵钦的好意,他这屋子又没什么待客的东西,两人聊了一会后,楚宁便是送赵钦离去了。

也就是赵钦前脚刚走,苍狼三杰来了。

“看你今天出门了,这是突破武师了?”

“嗯。”

“既然突破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去领钱。”

“不好意思,我没有把钱给别人一半的习惯。”

楚宁拒绝的很干脆,如果没见到赵钦之前,一百两给也就给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己有赵钦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同窗,要还是表现的懦弱和忍让反而是有些假了。

“哟,这是觉得自己突破武师有底气了,老二,给他一个教训!”

“好咧大哥!”

左边男子应了一声,下一刻右手猛地出拳砸向楚宁,拳头破风,速度极快。

可惜,这速度在楚宁眼中什么都不是。

右手一抬便是将对方拳头给抓住,也不松开便是渐渐发力,男子的脸逐渐涨得通红。

“有两下子,一起上!”

苍狼三杰的另外两位看到同伴吃瘪也不犹豫,更别说以多打少厚颜无耻了,在血火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砰砰砰!

楚宁硬挨了对方两拳头,踉跄了几下后,这苍狼三杰却是倒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没搭理这三人,楚宁径直朝着营地内的钱庄走去。

血火营完全就是一个销金窟的经营模式,看到楚宁一个人来领钱,钱庄柜台男子有些诧异,而钱庄里其他好几人也都看了过来。

血火营的新人,一般都会被抢走一半银子,这已经是惯例了。

新人能够一个人来领钱的,只有一种可能,敲诈新人的老人没打过新人。

楚宁拿了钱就要出门,身后有声音传来:“这位兄弟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

“兄弟是新来的,走,憋了几个月了吧,我请兄弟去潇洒一下。”

一位络腮胡男子热情走出来,伸手就要搭楚宁肩膀,但却被楚宁给躲开了。

手掌落空男子也不尴尬,用眼睛朝着楚宁示意了一个方向。

“不用,我自己有钱,江湖规矩,酒钱可以朋友请,这个得自己付。”

男子看着楚宁自顾离去的背影,有些懵,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

“哟,今天来了一位新面孔啊,这是新来的爷吧。”

楚宁一进去,粉香扑鼻,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便是迎了上来。

“你们这谁手艺最好?”

“手艺?”几位女人一愣,来这里还有见识手艺的吗?

半个时辰后,楚宁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里面一位颇有姿色的女子不断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脸的幽怨。

谁懂啊,哪有人来这里找人搓背的,还一搓就是半个时辰。

……

……

七天之后,楚宁接到了校尉通知的第一次集合,给他们下发了任务。

柔突国多股小队人马入侵边境抢掠,血火营的人前往截杀。

整个队伍分成了十五个小队,每个队是七个人,楚宁按照分队找到了自己的队员,全都是九品武师。

不过相比起其他队伍中有的人脸上的忧心忡忡,自己这支队伍的成员好像情绪都很淡定。

“老规矩,斩杀柔突士兵,普通士兵一两银子一个人头,九品武师二十两一个,八品武师百两,七品武师五百两。”

这是血火营独有的奖励机制,进了血火营都不指望建功立业了,要想让他们有积极性,只能是靠钱,有了钱才能够在营里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赵恒下达了命令之后,血火营的人便是开始按照队伍出发,但在营地大门前,当初那位领楚宁进来的谭政,手拿着一个药瓶,每一位走出去的人都要吞下一颗丹药,并且经过谭政检查无误后才能放行。

楚宁心里有数,这应该是某种毒药,用来防止他们这些人逃跑的。

楚宁很是干脆的接过谭政的手把丹药服下,而后跟着小队朝着分派到的目的地去。

……

……

等走了半程路,楚宁算是知道为何队员神情都比较轻松了,这一次他们被派到的三联镇,靠着内里区域了,柔突国那些出来掠夺的散兵游勇一般不会到这地方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里守个两三天然后无功而返。

楚宁一行人骑着战马抵达三联镇的时候,镇上已经有一支二十人的小队了,不过都只是武者,一个武师都没有。

这些人看向楚宁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就如当初姬洋给楚宁写第一封关于血火营的信时候的所描述的那样。

不知道血火营内幕的士兵,对于能够加入血火营都是无比的羡慕,甚至不少士兵还以加入血火营为奋斗目标。

这就是墙外的人想进来,墙里的人想出去。

不过,血火营有规定,他们不允许跟普通士兵过多交流,更不能透露有关血火营的任何秘密。

三天,很是平静,没有柔突士兵出现。

“姬洋,你三天辛苦你守夜巡逻了,这次运气好没遇到柔突士兵,咱们回去。”

队伍中待着时间最久的男子笑呵呵的开口,楚宁微微一笑没接这话。

真的是运气好吗?

时间倒回去第二天晚上,负责守夜的楚宁,听到了马蹄声正不断朝着这边靠近,便是偷偷隐匿身形朝着马蹄声方向而去。

最后发现是一支柔突国士兵小队,一共只有十二个人。

但这十二个人最低的都是武师,领头的是两位八品武师。

没办法,楚宁直接快速将这十二个人给快速解决了,然后利用暗劲徒手刨坑将这支小队给埋了。

柔突国这支士兵队伍的实力,不是小镇守卫力量可以解决的,若是放这支柔突小队进镇,他就得暴露一些实力了。

可惜,不能领赏。

只得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回到血火营,继续平静的修炼,偶尔去搓个背。

五天后,再次出任务,楚宁依然选择当守夜巡逻。

这一次派到的区域不算太内里可也不算太外,这一次是真的没有遭遇到柔突士兵。

接下来每隔四五天,就会外出执行一次任务,除了拦截柔突小股士兵,还参加了一次前线的战斗,斩杀了柔突国的两位九品武师。

不知不觉,楚宁在血火营有了个外号。

天眷者。

受到老天眷顾的幸运者。

血火营内的人平均在执行五次左右任务就会牺牲,而像楚宁这样连着六次任务,只遇到了一次柔突士兵的,简直就是个奇迹。

这也让每次分派任务的时候,许多人都想和楚宁分到一个队伍。

虽然,这也意味着没有战功,但对于血火营的人来说,战功算个屁,他们的目标是能够活过五年。

每次看到和自己出任务的队员感谢老天爷保佑的时候,楚宁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他在暗中负重前行罢了。

楚宁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是主角体质,最强的都让自己遇到了。

从其他活着的队伍口中得知,大部分遇到的都只是九品武师的队伍,小数的遇到了八品武师,就自己遇到了七品武师的队伍。

……

……

燕州遥遥相对的草原。

柔突军营大帐。

“六位七品武师,四十位八品武师,七十位九品武师被杀死,你们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柔突将军一脸愤怒,以往每次派小股精锐队伍入燕州地界,都能大杀一方抢夺许多粮食回来,虽然会折损,可不会折损那么的多,这一次派出去的竟然有大半折损在了梁朝境内,他如何不生气。

“会不会是燕州那边出动了武将级别的强者?”

“据奸细回报,燕州校尉级别的没有任何异动。”

“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是梁朝皇室另外派来了武将强者来。”

这话一出,营帐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大将军一掌拍下,桌子四分五裂。

“既然梁朝敢不顾规矩,传我令,大军准备,七日后进攻燕州!”

对于柔突军队和燕州守军两方来说,一直都维持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双方都避免大规模开战。

去年是因为柔突国遭遇极端寒冷天气,粮食实在不够用了,才会大军出动攻城。

除去这种极端情况,柔突这边大多数是派一些小队伍潜入边境抢夺粮食和财物,燕州守军也不会派武将级别强者去截杀。

倘若柔突的小股人马什么都抢不到,那就会爆发大战了。

目前这种形式是最好的,给想要战功的有地方拿战功,至于被劫掠的百姓和被杀死的士兵,并不在这些人的考虑当中。

在他们看来,若不维持这种潜在的默契,真的大军交战只会死的人更多。

……

“五位七品武师,二十位八品武师,五十九位九品武师,可惜啊,要是把战绩曝光出去,凭着这些战功,最起码也能弄个校尉当当了,不过柔突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遇到的那几支有七品武师带队的队伍,看样子不像是要抢劫,更像是要偷摸潜入燕州做其他事情去。”

血火营的勾栏里,楚宁一边享受着女人的按摩,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些人头可不止是白花花的银子,还代表着战功,但为了不爆料实力,他只能是含泪偷偷的给杀了掩埋掉。

咻!

楚宁突然伸手抓住那只摸向他身体其他部位的纤纤玉手。

几个意思?

我又不办卡加钟。

“姬……姬大人,他们说在血火营从来就没有能够活到出十次任务的,您已经执行九次任务了,我……我可以给你留个后,不收钱。”

楚宁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是图谋我身体还好,竟然还想图谋我的种子。

血火营勾栏确实提供这种服务。

一百两,姑娘可以怀个孕,生出来后给送回老家去,这也是血火营许多人会选择的路。

知道自己出不去迟早会死,都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留个后代。

“不用了。”

七天之后,哪怕是最无军纪的血火营气氛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柔突国大军压境了。

而每一次柔突国大军压境对于血火营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们这些人都会被安排到最前线。

“狗日的柔突人,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大军又来了。”

“以往都是隔个两三年才一次的,这是发了什么疯!”

这一天,楚宁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也就当天下午,楚宁服下毒药被送出了血火营,等到了目的地,看到一脸笑容的赵钦,他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赵钦找关系将自己给调了出来。

当然,让自己脱离血火营赵钦还做不到,只是可以短时间离开血火营,不用被派到最前线去了。

“楚宁,你不知道吧,前几日,我斩杀了一位八品武师和四位九品武师。”

赵钦朝着楚宁炫耀着战功,楚宁幽幽道:“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呃……

赵钦一愣,忘记了,这家伙是能够从无双门手里逃脱的,杀个八品武师不算什么。

“当我没说。”

柔突国大军压境,整个燕州守军也都动了起来,一共布置了三条战线,赵钦几位京都学堂出来的学员便是给安排到了第二条战线上,负责守卫粮草运送要经过的关口,像这种大军交战,只要第一条战线不被突破,赵钦他们还是很安全的。

情况也如楚宁所预料的那样,在第一条战线上,两军激烈交战了五天,死伤无数,可柔突依然没能突破第一条战线。

这一日,楚宁和往常一样巡逻溜达,迎面却是有一位女子走来。

“祁大人。”楚宁连忙停下行礼。

女子也是学堂出来的,只不过人家一入军队便是百夫长,虽然只是个虚职。

“这次战斗结束后,不要再联系赵钦师弟了。”

祁雪冷冷朝着楚宁开口,看到楚宁疑惑表情,道:“前线最新战况,你们血火营全军战死,而你因为赵师弟的原因不用上前线得以活下来,可你知道赵师弟为了把你从血火营调出来,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他杀死的两位八品武师和四位九品武师获取的战功,全都用在了你身上。”

楚宁愕然,赵钦没给他说过这些。

但他相信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以赵钦的性子许多事情做了不会说出来。

“这家伙……”

楚宁嘀咕了一句,正要开口,左前方突然有着急促哨声响起,而后有烟花升空。

“不好!”

祁雪面色一变,哨声代表着有敌袭,而烟花则是代表着敌人最起码百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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