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行啊!”
瓦莱丽拼命地挠着头,地上的草稿纸满天飞。
这一天就在她的抓耳挠腮中匆匆过去,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不行就先回去,你回去再慢慢算。”卢卡迪正好走回她的身边。
“回去?回燕罗军城吗?”瓦莱丽茫然地抬起头来。
“不,去苏尼加城。”卢卡迪答。
瓦莱丽愣了愣:“哦!”
“你们呢?”卢卡迪转向萧何:“你俩是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一起走吧,这里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
“好。”
简单地收拾过后,四人逆着落日的余晖暂别了这片怪异的海。
直到日光完全沉寂,半月高挂天空。
一个消瘦的人影从分开的海水里走了出来……
-
“杀!!”
“吼——”
苏尼加城的轮廓才刚刚出现在视野尽头,便能听到各种杀喊声和咆哮声。
战线并不在城下,而是在距离城墙的几百米开外。
“我先带瓦莱丽回城吧,反正我也要回城里支援的。”萧何率先说道。
卢卡迪点点头:“路上小心,我们掩护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路。”萧何说完就拉起瓦莱丽的手,同时舒展开背后的机械翼。
“哇啊——”瓦莱丽被突然的失重感吓懵了。
萧何抽出刀,借着冥闪的位移效果迅速拉近与城墙的距离。
看见二人披着11团的披肩,守城的军队便没有拦截她们入城。
“高院支援军11团,牧师萧何。”萧何一落地就拿出令牌。
周围的士兵顿时眼睛一亮:“原来是牧师!”
“我身边这位是3S阵法师,麻烦你们带她去跟城里的阵法组汇合。”萧何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
看着热泪盈眶的众人,瓦莱丽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适应。
她有些局促地看向萧何,后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瓦莱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有传送卷轴。
“那我先去了!晚些见!”
“嗯!”
萧何目送她离开,跟着士兵的指引来到疗伤营。
这里源源不断地有伤者被送来,帐篷加了一个又一个,担架都供不应求。
“牧师小姐,这边帐篷里都是重伤的伤员,他们就拜托您了!”领路士兵诚恳道。
“好的。”萧何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这些伤员与其说是“重伤”,不如说是“疑难杂症”。
大部分生系术法能令肌肉、血液等等再生,但却不能跳过计算,直接排异或解毒。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一个稚嫩的声音吸引了萧何的注意力。
只见帐篷的最角落摆着一张床板,板上躺着一个身上插满管子的男人。
萧何认得出,这是一种辅助器材,专门针对一些血管被异物入侵的病情。
寄生,在治疗难度里是最高的评级。
没点应付手段,就算满级牧师也要皱眉。
一直喊加油的是一个小女孩。
小小的身子蹲在男人的床头,睁大的眼睛里充满希冀。
萧何走到这位男人的邻床,床上是一名暂时无人治疗的女人,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无比担忧。
“你好,我是支援的牧师。”萧何对她说。
听到这句话,女人才把脸转过来,看到萧何的年纪略微有些诧异。
能来到这里的牧师都是禁咒级别,而禁咒牧师的平均年龄是39岁。
喜欢改变自己外在年龄的前辈终究是少数,所以这名女人的第一反应是萧何还未满二十。
治疗男人的也是一名女人,但她明显已经六十多岁了。
“高院11团的牧师?”老牧师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萧何行了个礼。
“毛都没长齐,你是来实习的吗?”
“我确实没什么经验。”
“那你别自己瞎动手,过来给我打下手都行,别添乱。”
“这……”萧何有些为难。
“怎么?这还委屈你了?”老牧师皱眉,抬了一下眼皮。
“不是,我用仪器的效率太低了,还是直接用术法比较好。”萧何老实地说。
要是换做几年前,萧何这暴脾气恐怕要当场跳起来。但这些日子一直受王雪峰的影响,不知不觉整个人的心态都变佛系得很。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生,竟能看到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平静淡雅。
浅蓝色的发带轻轻飘动,披在身后的长发没有一段打结。
虽素面朝天且没有一点装饰品,但这份出尘的气质与自信,就已经能让人挪不开眼睛。
“没事,阿兰姨,我相信她。”女人微微侧头笑道。
老牧师没有说话,仍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看了萧何一眼。
后者更没有解释,反手抽出了狰狞的刀刃。
一旁喊加油的小女孩被吓了一跳,懵懂得都不知道该不该哭出来。
萧何走到女人的身边,用刀尖割开她腹部的衣服,将一排鲜血淋漓的牙印暴露在空气中。
牙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发黑,仅有一个抑制扩散的魔法维持着。
“这是雷暴幼蛛的毒,我被感染了。”女人贴心地为萧何解释。
还没等萧何回答,老牧师就瞪着女人问道:“如果她连病情都无法判断,你哪来的胆子说相信她?”
女人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她早已十分虚弱,才说几句话就变得脸色苍白。
萧何微微一叹,连咒语都不需要,一道奇异的力量从还没收回的刀尖迸发。
确实,无论是手术还是解毒,都不是她的强项。
她最擅长的就是把死人改成活人,或者把活人改成死人。
解毒只能说勉勉强强,无非是给病人的身体“洗涤”一遍。
如果一遍不彻底,就两遍……
感受到体内涌入的力量,女人愣住了。
“你?!”
她没继续问下去,但眼中的不可思议却越来越重。
“满级牧师”的猜测她不敢说,因为哪怕满级也不可能瞬间治愈。
除非破百级成神……
“你是谁?”女人小心翼翼地试探。
萧何想了想:“现在是波里丝。”
“波里丝……?”
女人一脸茫然,却又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二人一问一答的时候,一旁的老牧师早已僵在原地,连手头的工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在她微颤的眼瞳里,倒映着的是女人恢复如初的皮肤。
奇迹般地,像从未受过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