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世上有一条看不到的河流,只有在最深的深夜,顺着月光才能依稀看见它。
沿着这条河流往上走,就能找到这世间最危险的组织。
他们是黑夜中的杀手,最凶狠的刺客。
这条河叫暗河,他们,也叫暗河!
暗河有三家,苏家擅兵器之术,谢家以内功拳法为主,慕家的医术仅次于药王谷,一些旁门左道也是门清。
三家之上,大家长为尊,往下,便是三家家主。
等级森严,制度严苛。
这一日,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人却是找到了这条河。
他沿着河边往上走去,只他一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明,晨光破晓,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已经有人等在了长河尽头。
男子一身黑衣,脸色苍白,隐隐能看到他身后背着一把油纸伞,只是他站在暗处,看不清神情。
“你是谁?”
“苏家苏暮雨。”黑衣男子的声音很是平淡,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个名字会给眼前的少年带来怎样的冲击。
苏暮雨这个名字在十二年前便名扬天下,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天下四大魔头,魔教教主叶鼎之、前任大监浊清公公、怒剑仙颜战天,而最后一位,便是这位暗河第一杀手,执伞鬼苏暮雨……不对,现在该叫苏家家主苏暮雨。
暗河曾发生一场大乱,那场大乱之中,暗河曾经的大家长死了,三家家主也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年轻人。
苏暮雨便是其中之一。
紫衣少年跟在苏暮雨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关于暗河,关于苏暮雨的事情,完全没有其他人提到暗河时的害怕。
苏暮雨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不多时,一座华美的楼阁出现在两人眼前,无论所用材料,还是上面雕刻的各种花纹,都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还有门前牌匾上的五个字,暗藏剑意,让紫衣少年感觉一阵不适。
“星落月影阁。”紫衣少年忽然笑了。
阁外有两人,一人提着长刀站定,不像杀手,倒像个刀客;一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斗,吐着烟,看上去是个老烟枪了。
苏暮雨带着紫衣少年步入其中。
在跨过门口的两人后,紫衣少年心中忽然生出一阵心慌。
步入阁楼,只能看见几盏幽幽的烛火。
苏暮雨将阁门关闭,缓缓向前走去,一盏盏烛台亮起,照亮了整个屋子,屋中的另外三个人也出现在紫衣少年的眼前。
他暗自吞了唾沫,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
一个身穿长袍的老人,一个风韵魅惑的女子,一个端坐高台,位居重重帷幕之后的人。
“谢家家主谢七刀,慕家家主慕雨墨,暗河大家长苏……”
后面那个名字没有说出来,因为少年只感觉一阵窒息,他也不曾想过,自己来暗河,竟能引得这四位齐聚。
“你很了解我们。”大家长率先开口,声音浑厚。
紫衣少年平定心神:“要与你们做生意,自然要多了解一些才能安心。”
“既然了解,就该知道,与我们做生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慕雨墨轻抚过下巴,一双眼睛魅惑勾人。
但紫衣少年心中却唯有害怕,因为慕家毒术,仅次于江南老字号温家和蜀中唐门,可说天下第三。
“但是只要我拿出足够的报酬,那么暗河,也会为我所用,不是吗?”紫衣少年挺起胸膛,回想着自己那位六哥的姿态,装模作样地说道。
“你说的很对。”大家长忽然站起,拨开层层帷幕,缓步走下,他整个人被黑袍笼罩,看不清身形,更看不清面容,只是他的腰板挺得很值,应当便是紫衣少年听过的那人。
“所以,你能给出怎样的报酬呢?”
“天启!”紫衣少年一语惊人。
“天启?”迎来的却是大家长的一声冷笑:“凭什么?或者说,你是谁?”
“凭我是北离六皇子,萧楚河!”
“好!”大家长的脚步突然停住,声音突然压了下去:“可惜,我要的不只是天启,而是……”
“彼岸!”
……
南诀,无名山巅。
苏月明乘风而至,脸色苍白至极,一头撞进了南宫春水的怀中。
“你这是……你沾染了萧氏皇族的因果?不对,是萧楚河?”南宫春水赶忙将他搀进屋中躺下,严肃地看着她。
苏月明微微点头,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感觉,他能让北离变得更好。”
南宫春水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跟我打马虎眼,你身负国运,若只是教他武学内功、治世之道,不会反噬至此,我看你是收他为徒了吧。”
“又被你猜中了,天命之子给我磕了一个头,回到昆仑,让老头子羡慕一下。”苏月明笑着咧了咧嘴,然后猛地咳嗽一声,一口鲜血便喷洒在身上。
“尽是胡闹!”南宫春水拂袖起身,指着她的额头便骂:“那萧楚河身上有天运,岂是你能沾染?你这……算了,我先用内力护住你的经脉。”
说着,他抬手便在苏月明身上连点各大要穴,旋即,一指点在她的印堂,将内力灌输她全身。
“停!”苏月明终于来得及吐出一字。
一息之后,南宫春水竟被逼退一步,停下了动作:“以拳聚势,以势养身,这是养剑术?那你一身修为岂不是……”
“《长生诀》本就算不得什么功法,而且无论什么功法,也扛不起一国之运,不是吗?”苏月明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
南宫春水无奈之下,只能叹息一声:“我帮不了你,但一些药草应该能起到微弱作用,我去找找看,实在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几日。”
“嗯。”
感知着南宫春水离开屋子,苏月明终于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脸色越发苍白,双眼之中血丝密布。
“排斥越发严重了!”
昆仑之巅。
一位青年独坐山巅,身前放着两柄长剑,一柄君念,一柄良人。
他身穿白衣,随风鼓荡,一头乌黑长发随风飘扬,眉宇之间有着说不尽的温柔。
忽然,他睁开双眼,望向南方,心中不由得一慌。
他捏了捏拳头,望了望天际,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蛊惑之声,皱了皱眉头,旋即飞身而起,随手一招,君念出鞘。
“天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