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
苍山之巅。
李寒衣、赵玉真、司空长风三人都在,除他们之外,还有前些日子便已到来的苏月明。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三蛇岛,往蓬莱而去了。”苏月明腰悬长剑,站在悬崖边上,一拳轰开了眼前的云层,遥望远方。
司空长风和李寒衣下着棋,心中却是有些发愁,“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回不回得来,而是……”
“而是天启,洛青阳。”李寒衣接着他的话说道,同时落下一子,“只是,他为何会去天启?难不成那药人之术,竟真能控制一位神游玄境的高手?”
“可惜那日我们晚了一步,不然,以道门之术,未必不能将他唤醒。”赵玉真提着那柄木剑,坐在李寒衣的身边,眼中观着棋局,心中却念着天下。
苏月明没有看他们三个,而是直视天启,淡淡地说道:“这是萧瑟他们的劫,与你们无关。”
闻言,司空长风执棋的手一颤,他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天地大劫将至,我需要召集所有神游高手应对,半步神游,绝非洛青阳的对手,所以此劫,只能萧瑟自己来破。”苏月明冷声说道,忽而语气又变得坚定而柔和,“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李寒衣和赵玉真一同望向崖边的那一袭红衣。
苏月明长叹一声:“这一天迟早会来,或许今天,或许明天,你们该去了,西境方壶,萧若风在那里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见此,司空长风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承认,萧瑟他们的天赋非同一般,尤其是雷无桀,可这不代表他们回来后就能够一战洛青阳。
虽然洛青阳堕入鬼仙之境,可无论如何,也都是神游玄境,神游之下,无人能敌!
更别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有策划之人。
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底牌是否只有洛青阳一人。
前任五大监,浊清死后沦为药人,那么其余四位呢?幕后黑手会放过这么四个高手吗?
恐怕不会!
“小司空,莫要小觑了年轻人。”苏月明目光深邃,想起了过往听来的故事,“我爷爷年轻时,一人一剑打下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并许下了匡扶天下正道的宏愿;我爹年轻时,与他的朋友在江湖上历经磨炼,也平定了一场祸及天下的大乱;我年轻时,同样是携着三五好友,助萧毅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才有了现在的北离。”
说到这儿,她忽而扭头看向司空长风,“你似乎忘了你的那位师兄,他年轻时比之萧瑟可远远不如,谁又能想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有你,天下唯一的枪仙,若非这些年被雪月城事务拖累,未尝不能一窥神游。”苏月明朗声一笑,“少年人,总要经历磨难,才能展翅高飞。”
对于苏月明的话,司空长风没有反驳,却也并不赞同。
天生武脉的百里东君,在那个时代,注定只有叶鼎之能压上一头。
而现在的萧瑟,差得太远!
“不管你怎么想,这一次,不会有神游出手,我也一样。”苏月明话音落下,便足尖一点,从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大风起兮云飞扬!”
风势呼啸,席卷而起,裹挟那一点红艳,向着远方而去。
谁也不知她去往何方。
……
天启城。
近些日子,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压抑。
老天爷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一连降了三天的雪,街上几乎不见行人。
一位身材妖娆的女子站在一家铁匠铺的门口,一身暗红色长裙拖至地面,却不染灰尘,她伸手接下一片雪花,身子平添了一丝冷意,“还真是许多年都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了。”
“或许就连老天都觉得这天启城的天,要变了。”屋内,一个赤膊汉子抡着铁锤,有节奏地打着一把长刀,溅起点点火星。
女子转头望了过来:“说起来,你在天启城多久了?”
赤膊汉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一锤落下,把铁锤放到一旁,扭头看向墙壁上悬挂的一柄长刀,缓缓开口:“十年了吧。”
“你的刀,钝了吗?”女子又问。
赤膊汉子咧了咧嘴,他不再年轻,可笑起来,却依旧像是少年时,“已经很久不曾用过刀了,不过我的心中,却从未停止过挥刀。”
“哦?比之谢不谢如何?”女子好奇地看着他。
“……”赤膊汉子无言。
莫说谢家,便是整个暗河,又有谁比得上那个满心是刀,甚至不惜脱离暗河的家伙?
女子轻笑一声,忽而身形一闪,一掌向着赤膊男子拍了过去。
赤膊男子不闪不避,一拳以对。
没有丝毫内力外泄,两人分别退后几步。
“反应不错。”女子笑着赞了一声。
赤膊男子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取下了墙壁上的长刀:“多年不见,慕家主难得来一次天启,就要试我的实力,不太好吧?”
长刀出鞘,雪亮锋锐。
看来这十年,他不止一次拔出这柄刀。
“天启的天要变了,届时需要你们的力量,但前提是,你们的实力还跟得上。”慕雨墨轻笑一声,望向门外:“你说,现在有多少人注意到了我们?”
赤膊男子皱了皱眉头。
慕雨墨这次到来,根本就没打算掩饰,大摇大摆地就出现在了这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聊了这许多,又突然出手,指不定那些个探子会怎么汇报给各自的主子。
“你们要参与夺嫡?”他凝视着慕雨墨。。
慕雨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望着门外的鹅毛大雪,“带着天启的人,来雪落山庄吧,过些日子,大家长大抵就会到了。”
“大家长?”赤膊汉子神色深沉,没有应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承认苏暮雨大家长的位置。
“苏暮雨。”慕雨墨又补了一句:“对了,谢不谢和谢七刀也在。”
听到这两个名字,赤膊汉子才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