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香港的年轻一代,林安芝很罕见的崇拜着老一辈香港人所认同的狮子山下,也即是坚苦朴素,共同奋斗,反对那种想着靠赌博玄术一夜翻身的看法,这让唐明奇无比诧异,但是也更加欣赏,毕竟漂亮的外貌千篇一律,有深度的灵魂万里挑一。
欣赏归欣赏,聊了一阵子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唐明奇当即同小瑜及安芝一起驱车前往沙田。
按照计划打算的那样,唐明奇先去了一趟唐辉给的地址,不过他在沙田的中文大学门口的住处没有找到郭敦煌,只碰到一个负责联络的中年男人。
“你找郭教授做什么?”中年男人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面对敲门的唐明奇,以及站在他身边的林安芝问。
“郭教授手上最近不是有好货么?”唐明奇望着飘到中年男人身后的小瑜,微勾了勾嘴角。
“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那你进来吧!”中年男人一听唐明奇这话,立时脸色恍然如同看见新大陆般喜悦,让开身体,邀请唐明奇进门。
唐明奇进到中年男人的家里一看,只见一间四面通房的大厅里面放满了各种东西,从青铜器到陶器再到瓷器,还有石刻雕塑,以及宝剑铜钱,应有尽有。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齐,名喻之,是郭教授的学生。”
“学生啊!我记得他身边有个助手……”唐明奇四下扫视着东西,安芝紧跟在他身后,至于小瑜则探头探脑的溜到一边去,被一只鸟笼里翠衣红嘴的鹦鹉吸引了。
“有靓女啊有靓女啊!”拳头大小的鹦鹉在鸟架发出学舌声,让唐明奇和林安芝一齐笑了开来,而站在鸟笼下的小瑜则脸色大窘。
自称作齐喻之的中年男人跟在唐明奇身旁,见他和漂亮的安芝发笑,以为鹦鹉说得是安芝,不禁有些诧异教授家的鹦鹉竟然如此有眼色,而后呵呵笑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师养的鹦鹉,不过它倒是很有眼光。”
齐喻之说话之时,目光却是瞧着林安芝,被她柔美的面貌所吸引。
“不说这个了,齐生,我是来看货的。”唐明奇没接齐喻之的话,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这位先生,这里不是有很多么?”齐喻之收回看着林安芝的眼睛,对着唐明奇示意周边的瓷器玉石。
唐明奇也不知道郭敦煌有没有挖出那僵尸一家,对于齐喻之的暗示不予搭理,只道:
“我是问他放出风声的货,不是这些……”
他说着扫了一眼屋内,作出蔑视的神色,谁家会把值钱的古董这样放在一起?
“哦,原来您说的是那件东西啊!”齐喻之见唐明奇神色轻蔑,倒也不以为然。
“对,东西呢?”唐明奇也不知道齐喻之嘴里的是什么,只是点头要看看。
“真货当然不在我们这里,那东西还在大陆那边,我们正在运作,不过我们有照片。”齐喻之见唐明奇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以为他是真对那件东西感兴趣,于是便走向了里间。
唐明奇连忙跟上齐喻之,路过一口横放在架上的宝剑时微滞了一下,却是没有伸手,而是跟了进去,倒是林安芝瞧见他这反应,将目光扫了扫那柄宝剑,那是一柄兽口为格的清代宝剑,木鞘包着银质花纹,坠着长长的流苏剑穗。
齐喻之领着唐明奇进了屋子,把他带到一个亮着台灯的桌子,拉开抽屉,捡出一叠照片转身来交给唐明奇:
“这可是一个好东西。”
唐明奇没有回答,把几张照片接过一看,只见这些照片都是一座金属坐佛像,头戴法冠,身披朱衣,照片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拍摄的,非常的细致入微,连坐佛像头上金冠的明珠都清晰可见。
“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在福建的一家祠堂里找到的,当地的人们把它当作圣人对待,不过他生前也确实是圣人。”齐喻之见唐明奇仔细观看照片,不由心中升起‘这人是识货’的想法,于是开口为他解释。
“圣人?”唐明奇听得一愣,这不是佛像么?怎么还有生前?
“这位先生,您以为我们会卖佛像这种低级东西么?这是一座肉身佛。”齐喻之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解释。
“肉身佛……”唐明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家伙竟然在福建找到一尊肉身佛,还想把肉身佛给倒卖出来,香港文物圈里的人胆子可真大。
“不错,这尊肉身佛俗姓章,本名七三,法号普照,据说是在北宋时期受仙人指点而成道,不过这里传说成分据多,唯一可以考证的是,这位章祖师为当地居民采集草药,抵抗瘟疫,坐化后人们为了纪念他,便把他的肉身塑为金像供起来。”齐喻之向唐明奇解释了情况。
“这倒是一位心善意正的圣人。”唐明奇点了点头,随即又嗤笑出声:“这种圣人的塑像你们也下得去手?”
“瞧您这说的,我们本来是下不去手的,谁让你们钱给得多呢!”齐喻之失笑。
“等你们把东西搞出来再说吧!照片我拿一张走。”唐明奇把照片中形象较全的一张留下,其余扔还给齐喻之。
“没有问题,我们还有备份,等把东西运出来,我们会通知您的,也希望您能准备足够的金钱,看上这尊佛像的并不止您一个。”齐喻之无所谓的接过照片,同时露出了笑容。
“还有谁?”唐明奇眉毛垂了垂。
“是荷兰的买家。”齐喻之只透露出一点信息便不多说。
“那除了这个东西,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我是指这类宗教文化方面的,最好书籍什么的,我对这个很有兴趣,钱不是问题。”唐明奇趁机问起来。
“这些东西,有啊!你们不知道,大陆的好东西是很多的。”齐喻之一听这话,连忙来了精神,引着唐明奇到旁边的一面折叠木屏风后面,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放着成册纸页泛黄,泛出一股墨香的书籍。
“看,这一堆都是……宗教的少,不过也有精髓,如手抄的金刚经,道德经……都是古版。”齐喻之指着柜子里的书,见唐明奇要上前伸手,连忙又拦住他,“可别上手,这些书籍保存不易,要戴手套才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