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莞眼睁睁的看着楚茗的身体被子弹穿过,藏在小熊布偶里的灰烬随风飞散,吓得已经忘了思考,只顾着往他的方向跑。
小鬼道行浅薄,也才死去三个多月,若不是因为死时有水,水聚魂,他还没那么容易修成鬼身。
所以能力有限,这么冲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将将把打出的子弹强行偏离轨道。
于是在小熊落地的同时,那颗原本朝楚金鹏射去的子弹突然在空中划了一道向上的弧,“砰”的一声,打上了天花板。
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楚金鹏愣住,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竟看到楚茗的身影……
枪声炸响,四周在静默了片刻以后,尖叫声四起,无辜的宾客争相往外逃逸,场面再次乱作一团。
那人见楚金鹏父女两人已经被下属保护得密不透风,知道事情败露便想逃跑……
冯海德掏出枪,暗骂一句正要朝他射击,恰好那里也是乔莞待着的方向。
手腕一疼,枪械被人强行夺取,他心头一惊,转过身知道是谁的时候大骂:“操!你什么意思?”
傅天琅没吭声,只是徒手打下周围人的手枪,随后一个箭步朝乔莞的方向疾奔。
乔莞就站在后排最靠边的位置,这时候她周围的人已经被枪声吓跑,她看着那名杀手的背影与追出去的人群,上前手忙脚乱的将一地的棉絮捡起。
作为媒介的娃娃被伤,楚茗几乎是在瞬间被冲成了零碎的魂魄,一粒粒的飘在半空……
乔莞没了办法,只能一边默念聚魂咒,一边收集布偶的残骸,最后勉强将楚茗的魂魄收齐,还未等她松出一口气,一双臂膀由后方将她抱起。
乔莞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刚要安心,可掌心的魂魄又开始骚动不停。
原来是楚茗的魂魄抵不住来人身上的煞气,开始无意识的四散逃逸。
乔莞心尖一跳,她好不容易才收集好,可不能让他全吓跑了。
于是她用力挣扎一番,挣脱他的臂膀,退后数步。
傅天琅再想上前,却被她喝止:“你别过来。”
他脸色很不好看,青一阵白一阵,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是收了又放,一副正抑制着情绪的模样:“莞莞,你怎么会来这里?”
乔莞想了想,刚要回答,冯海德先一步问:“乔琅,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不让我开枪,难道你是内鬼?!”
就在那名杀手逃走的当口,楚金鹏已经派了几名亲信追上去,不过假如傅天琅不阻止,以冯海德的枪法,他有自信一枪废了那杂碎的腿!
傅天琅一语不发的挡在乔莞面前,虽然未曾开口替自己辩驳,但那意思很明显,他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枪法,怕他伤了他的小情人。
冯海德咬牙切齿,“咔咔”两声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顿时直指对方的额头。
傅天琅眼神微冷,依旧直挺挺的挡在乔莞面前。
“海德,别这样,我们先下去再说。”楚芯梦上前拦着,末了又推了推自己的父亲,见他惊魂未定,心头有些不敢置信,她的父亲见惯了风浪,不像是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的人。
楚金鹏摇头:“芯梦,你有没有看到你弟弟,就在刚才,我看到他了……”
楚芯梦怔了下,摇头:“爸爸……”
楚金鹏突然落了泪,唇畔微颤,目光依旧瞬也不瞬的盯着白光消失的方向:“一定是你弟弟,说不定是替我挡的子弹,小茗,是爸爸没用,你出来见见爸爸好不好,小茗!”
乔莞背脊靠着墙,老人周围的护卫都是双手沾过鲜血的人物,身上杀气重,随便一个人也能将楚茗吓得到处飞散,所以她只能尽量离那些人远一点,可尽管如此,在老者落泪的刹那,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攥在手心里的灵魂在颤动。
广播一直在响,楚芯梦担心楼上的火势,只能扶起还在不停念叨的父亲,交代了旁人数句,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下楼。
傅天琅转身面对乔莞,正要将她一起带下去,她却灵活的躲过他的碰触,一转身跟在人群身后往下跑。
乔莞趁机从另一个楼梯口下去,想甩掉那群人回家,可身后总如影随形的跟着一人。
“莞莞,你怎么回事?”下了楼,他一把拽住她。
乔莞死死的攥紧手心,留意到楚茗的魂魄越来越弱,她着急的说:“我没事,你回去吧,那些人一定在找你……”
傅天琅不做声,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乔莞急得手心冒汗,哪怕不瞧也知道因为他的靠近,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魂魄又开始四散着想要脱离她的控制。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别跟过来了。”她咬着牙说。
“你在生气?”沉默良久,他依旧不肯放手,黑不见的眸子里,似乎晃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不是,我没有生气。”乔莞读懂他的情绪,有些无措,假如不是因为楚茗,她会留下好好陪着他,但是现在不行……
“你先放手。”
眼前的男人身形一僵,一双手依旧紧紧的扣着她的肩,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琅哥……”乔莞挣了挣,声音有些软。
“我送你。”他皱紧眉说。
见他态度强硬,乔莞摇头:
“不用。”
“我送你。”他坚持,双手依旧紧扣她的身体。
他的力气真大,乔莞觉得自己就像被野兽拍在爪子底下的小动物,怎么挣也挣不开。
忽然,在一片吵嚷声中,乔莞看到了冯海德一行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抿抿唇,知道如果这时候不走,一会儿必定会让他们拦下,她可以找个借口,说是担心傅天琅,但是那少不了得耽误时间,她等得起,楚茗可等不起……
乔莞急了,空出一只手在他胸前推搡:“琅哥,你先让我走吧,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不动,圈着她的力度越发的紧。
乔莞一咬牙,指尖倏然窜出一团鬼火,她没想过要伤他,于是在距离他数毫米的地方突然熄灭火光,虽未伤他元神,但比阳间的火焰还要炙热的温度令他倏然放手。
傅天琅猝不及防的被烫了一下,眸中晃过一抹诧色,手也跟着松开。
“对不起……”
乔莞趁机退出他的桎梏,迈开步子就钻进了避难的人群里。
他浑身一震,指尖犹如火烧的感觉很快消失,可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乔莞已经跑进了夜色里。
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下,令他从头到脚都凉得彻底。
毕竟这个场景太熟悉,就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
那年的乔莞也是这样,不曾将他放在心里,更不曾多看他一眼,走的时候甚至不带一丝留恋,只因为他不是她喜欢的人,是她一转身就可以遗忘的人……
冯海德几个大步过来,也不管傅天琅的面色如何,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走,你这个内鬼,跟我去见九叔,如果让我发现小少爷的死和你有关,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冯海德说完,试图将他带走,可这人却像个巨人一般屹立不动。
他不悦的抬眸,迎上对方那张黑透的脸时,愣了下,咬牙道:“乔琅,如果不想吃枪子,你最好立刻跟我走!”
“放手。”他眸色阴沉,气息突变。
冯海德挑起唇,果真松了手,下一秒又动作奇快的掏出一把手枪,怒道:“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话音刚落,对方已经先一步动手,左掌倏然一沉,带着一股刚猛的风,一个铁拳重重的砸上他的小腹。
冯海德猝不及防的向后倾倒,呕出一口胃液以后,居然“砰”的一声四面朝天的倒在水泥地上。
“乔……乔……”
他捂着小腹浑身抽搐,好不容易缓过劲,握抢的左手上蓦然多了一只脚。
踩在他手腕上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程亮如新的颜色在月色里泛着冷光。
“闭嘴,如果你还想要这只手的话。”
冯海德懵了,连他带过来的人也懵了,毕竟刚才并没有人看到傅天琅出手。
几人面面相觑,全不敢轻易上前……
——
夜色清冷,刚入秋的夜里总透出一丝凉意。
乔莞跑得急了,匆匆打了一辆的士,回到家不见乔敏,于是便直接进了房里。
见她进门,阿琪从阳台上跳了下来,瞥了眼正躺在她手心的魂魄,零零碎碎的颗粒被她强心聚集,而且魂色越发的暗淡虚弱,仿佛只要她一松手,那小鬼就会散开,最终融入空气,魂飞魄散。
“他没救了。”黑猫打了个呵欠,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
乔莞没吭声,用力的拉开衣柜,直接披上袍子去了地府。
她在阴市内奔跑:“阴曹内阴气重,我现在就带你下去,你可千万要撑住!”
这时候的楚茗已经没了与她说话的力气,失去媒介就等于失去依附,倘若置之不理,他只会化作一团可有可无的气,最终消弭于世间……
黄泉路上的风景依旧不变,除了周围的曼陀罗开的越发妖艳,连铁索拖拽的“叮叮”声都与从前无二。
一间破茅草房里,老头子直勾勾的与乔莞对视了片刻,也不知从哪弄来一根小人形状的黄杨木,系上红线,对着那缕魂魄轻轻的唱起了儿歌。
乔莞只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未等细想,脑袋又挨敲了一记。
“愣着做什么?赶紧唱,若是晚了,就算他能投胎,随便少个一魄,不管转世到哪,也必成痴儿。”郑叔说完,又开始清唱,虽然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在调上。
乔莞“啊”了一声,赶紧也跟着唱,随着歌声飘远,那零零碎碎的魂魄竟从她手里轻轻的漂浮起来,犹如一缕淡淡的白雾,覆上那块黄杨木。
郑叔瞥了一眼,抽出一张黄宣纸包好:“行了,亏得你送来及时,否则这娃娃就没救了,这几天暂时把他放在我这里,每日以香火聚魂,一周后你再下来。”
?乔莞不放心的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循着来时的路,找到自己的身体。
魂归附体后,她从床上坐了一来,看了眼时间,月明星稀,没想到她这一去就过了一个小时。
而不等乔莞下床,急促的敲门声乍然响起。
“莞莞?莞莞?!”
是傅天琅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急。
乔莞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回来多久,连鞋也不穿直接出去开门。
她将门开了条缝隙,探出一颗脑袋:“琅哥……”
傅天琅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舒服?”
她低头想了想,默默点头。
乔莞这刚还阳,脸色还是很白,联想到她刚才半天不应声,如今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口,他拧起眉头,伸手要触上她的脸。
“这么凉?”他把门推开,又去握她的手,冰冻冻的五根手指头捏在掌心,原本就偏低的体温这会儿就跟刚死过一回似的。
乔莞仰面看他,见他面色越发凝重,忍不住又喊道:“琅哥,我……”
“等着。”他不让她说,掀起一张被子将她裹紧,随后便出了房门。
没多时他又折了回来,手里端了一碗姜汤。
乔莞接过的时候鼻头忍不住发酸,她还是人吗?他对她这么好,她刚才居然差点用鬼火伤了他。
“喝吧。”他在她身畔坐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陪着她。
乔莞顿时哑言,也不作声,低头默默喝汤。
“莞莞。”沉默良久,他声音低哑的开口,“如果你不喜欢我做这份工作,我可以……”
乔莞咳嗽两声,打断他:“我没有不喜欢。”
她早前担心他有危险,却一直没想过他的身世,傅天琅既然会在九叔手下工作,自然有他的考量,她不懂,所以更不能乱发表意见,一会把事情弄砸了怎么办?
“事情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怪你?”她捧着碗问。
“没有。”他的目光未曾离开过她。
乔莞垂下脑袋,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于是更自责:“我以后不会乱给你添麻烦了。”
傅天琅闻言,眸中光芒一闪:“你不是麻烦。”
乔莞不信,连她都觉得自己今晚给他找了事,不,她一直在找事,什么忙也帮不上,尽添乱。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将她面上所有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随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说道:“明天,给我送饭?”
乔莞愣了下,仰着脸看他:“不是说不用吗?”
他抱住她:“可以吗?”
她愣愣的点头:“可以。”
闻言,他轻轻松了口气。
往后几天,傅天琅不管多忙总会在午休的时候抽出一个小时与她一起用餐,时间久了,乔莞觉得原本渐渐疏远的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往昔的日子。
而在那几天,乔莞见了楚芯梦好几次,真是一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女孩,气质佳,形象好,连说个话都像唱歌似的,也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她。
不过说到楚芯梦,就不得不提一直跟其左右的冯海德,连乔莞都瞧得出那人对傅天琅有偏见,连带着见了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乔莞吃了几个冷眼,却没吭声,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但是几天下来,乔莞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傅天琅对她的态度,总是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刻意讨好?
难道他以为她在生气?
乔莞心里淌过一丝暖流,重活一世,她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很珍惜,就因为知道她日子不长,所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的对亲人好,好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所以不管他们对她如何,好与不好她都受着。
可是被一个人当宝贝似的在乎,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头一次……
父母虽然也宝贝她,但是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可是傅天琅却不同,在他的眼里,她能读到自己的重要性,这就像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别人,只有她。
秋风徐徐吹拂,趁着午后,傅天琅把她送出别墅的大门,抬手刚要拦下一辆计程车,原本走在他身后的乔莞突然站住了脚。
她盯着他宽厚的肩,轻轻凑过去,伸长了手臂由后方环住他的腰。
身后覆来的身子如此柔软,软得他心头一震,登时停下了步伐。
他垂眸看了眼她交缠在他腰部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怎么?”
乔莞在他背脊那蹭了蹭,深吸一口气: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这一刻两人似乎陷入了一阵沉长的沉默,他没回头,她也没放手。
直到好几辆空车从身畔驶过,乔莞终于舍得松五根葱白的手指头,可随即又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
她不解的问道:“不叫车?”
他低哑的呢喃:“再抱一会。”
良久后,乔莞低低的长叹,看得出那名大小姐对他的好感,而且经过好几次的接触,她也理解了别人都喜欢楚芯梦的原因,这么好的女孩,谁会讨厌?
她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不希望他与那个女孩有过多的接触,毕竟每次看到他们同出同进,她心里会不太舒服,可另一方面,又不忍心在若干年后,他因为自己的离世而难过,所以他喜欢上别人,对她,或者对他来说,会不会是最好的结局?
——
一周过去,乔莞又去了躺地府,这时候楚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这也算是“死”过一回,由原先的鬼头变成了怨魂,覆在人形黄杨木上……
“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郑叔一脸严肃,“趁上头没人发现,赶紧带走,可别害了我。”
乔莞盯着那块黄杨木,愁了:“郑叔,您本事这么大,怎么不好人做到底,带他投胎呢?”
郑叔一怔,随即狠狠敲她一记:“枉死的魂魄怎么投胎?走,赶紧走,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再不走跟你断绝关系啊!”
乔莞被推到门口,死活扳着门口不走:“您让我带他去哪啊?让我走,也得告诉我怎么办……”
老头子不吃这套,就差没拿扫把赶人:“怎么办?你带回去养吧,养成小鬼还能用!”
乔莞瞪他。
养小鬼损阴德得很,她又不是活腻了,更何况她本来命就不长,得惜命!
于是乔莞索性弃了门口,转而抱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郑叔,您就可怜可怜这孩子吧,他为了救他爸爸,差点魂飞魄散,你既然都把人救回来了,何不好人做到底,再不成,你好歹……好歹告诉我该怎么做……”
郑叔瞪她:“是不是阳间饭吃多了忘本?不想养,那就找个人给超度了吧,去了那层怨,自然能投胎。”
乔莞也瞪他,他以为她不知道?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她找谁给楚茗超度?这么久以来,愿意分文不收做好事的也就她家乡的悟道大师,进了城里,那群市侩的牛鼻子她哪请得起?
她死皮赖脸的不肯走:“郑叔,你就帮帮我吧,我给你磕头。”
郑叔:“你别,我才给你磕,赶紧走。”
乔莞耸拉着脑袋:“其实当初清普寺的大师给了我一个地址,听说他师兄住在那儿,也许他能帮忙,但是太远……”
她之前就想过,从榕江市回到她之前的小镇,找悟道给小鬼超度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但是距离太遥远,而后又想到那个地址,悟道给的是一个偏南方的小村庄,虽然比她们香镇要近一些,但做火车也要一两天,而且以她现在的年纪,根本不可能独自出远门……
郑叔摸摸胡子:“你怎么不早说?”
乔莞“啊”了一声抬头,眼瞅着他进屋里翻箱倒柜,翻找了大半日,这才从某个旮旯角里取出几张红纸。
乔莞凑过去一瞧,眼睛顿时就亮了。
好东西啊!
郑叔瞥她一眼,颇为心疼的抽了一张给她:“拿去。”
那是“鬼轿”的票,乔莞以前就听说过这种工具,可载人也可载魂,但是票价高昂,不少阴阳先生在办事的时候会用上,速度自是不用说,一夜几千里也不奇怪。
乔莞搓搓手:“一张哪够,得来回呢。”
郑叔黑了脸,又抽了一张。
乔莞就瞅着他把票子拿出来的瞬间,一把全部顺走。
郑叔大怒:“你要那么多做啥!知道这玩意有多贵吗?”
乔莞赶紧塞进兜里:“反正您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给我备着呢,瞧,都积灰了。”
郑叔死死的瞪着她,见她转身要走,给了个忠告:“回头你要是坐轿子,最好不要用肉身。”
乔莞怔了下:“为什么?”
郑叔摸摸胡须:“因为那几个小鬼喜欢遁地。”
乔莞囧。
——
天色灰暗,乔莞瞧瞧外头的月光,又打开房门探出脑袋,乔爸乔妈还在医院,乔爸伤势虽然痊愈的不错,但少说也要半年才能出院,所以这个家今夜只有大姐、二姐和傅天琅。
大姐在乡下习惯早睡,这会儿应该已经上床歇着了,乔丽近几日又在愁着填志愿的事,她成绩不错,可惜经验太少,估计此时也在忙活在找相关学校的资料,而傅天琅……
乔莞看他大门紧闭,似乎没个动静,于是便偷偷锁上门,按照郑叔的办法给自己的身体留了一魄,以防她因为在短期内回不来而吓到家人。
“阿琪。”她想顺手把黑猫一起带去,可随后一想,她假如是以鬼身,必须集中精神才能拿动阳间的物品,一块人形黄杨木已经是极限,更何况那只黑猫根本没有要与她同去的意思……
阿琪冷哼一声,在一旁轻舔爪子。
乔莞抿抿唇,没再勉强她,披上鬼差袍子直接燃起鬼火,烧掉了那张红纸。
没多时,阴风肆起,几个脸色发白,浑身皱成一块一块的小鬼抬着一顶红色轿子由远及近的飘来,最终停留在窗前。
乔莞爬了上去,屁股刚坐稳,阴风又起,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由十楼的高空猛然往下坠,乔莞脸色倏然一白,一边尖叫一边跟着那群小鬼一起遁了地。
而后看着快速从面前掠过的土壤,她头一次庆幸自己听了老头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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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谢谢还在支持正版的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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