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看着还在跟自己嘻嘻哈哈的逆孙,恨不得把他吊房梁上打死。
这逆孙的两只爪子还哗哗淌血呢,哪来的脸能笑得出?
老朱是心疼得都快碎了,但对于边上看热闹的一众藩王来说,他们只感到心头一震。
这朱允熥如此小的年纪,就对自己如此狠辣,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朱棣的心更是一颤,若是将来大侄子当了皇帝,他们这些当叔叔的还能有好?
文官们也是看得倒吸冷气,皇太孙太刚了,为了救下蓝玉这个杀星,竟然不惜用手去抓荆棘……
啧啧,这得多疼啊!
想想都让人汗毛倒竖!
然而,此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由此可见此子性格之坚毅,心志之坚定,远非常人可比!
将来若是当了皇帝,也是个乾纲独断,特立独行之主啊!
相对来说,武将这边却是感到一阵振奋,他们最喜欢这种有主见的皇帝了,这样打起仗来才顺遂。
蓝玉跟那些武将想的又不一样,他看到朱允熥为了他这个老头子,竟然不惜用手去抓满是尖刺的荆棘,只感觉心被掏空了一般。
心疼、自责等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冤不冤了,只恨自己有生之年太少,没法报答这孩子的恩情。
跟蓝玉陪绑的一干北征将领,见到朱允熥这般仁义之心,也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跪在地上呜呜地痛哭流涕。
他们本来就冤得要死,不过是跟蓝玉走得近了点,这才被皇帝陛下打成了蓝玉一党。
然而,在有了朱允熥这康慨一握后,他们对老朱家的那滔天怨念瞬间消散,只剩下对皇太孙的无尽感激。
哪怕最后皇太孙依然没能救下他们,他们也认了,起码老朱家还有个有良心的人!
老朱看着大孙的两手不断地流血,太医又迟迟不来,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太医!”
“太医都死哪儿去了!”
朱棡赶忙上前怼了一句。
“父皇!”
“这是法场行刑,太医来干嘛,给砍了头的人接脑袋吗?”
朱棡这话一出,老朱气得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闭嘴!”
朱棡挨了父皇一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朝着朱允熥挤眉弄眼,然后悄悄朝着朱允熥竖个大拇指。
在一众藩王中,也只有朱棡是真心为大侄子感到高兴。
大侄子此举看似莽撞,实际上却收获了军心、民心,同时也向他皇爷爷宣扬了他的决心和恒心。
老朱见迟迟叫不来人,赶忙让人抬着朱允熥回宫。然而,朱允熥却纹丝不动,只是看向一旁的法场。
老朱见状气得抬起手,照着朱允熥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随你处置!”
“你说咋办就咋办,这下总成了吧?”
朱允熥闻言,赶忙朝着老朱躬身一礼。
“谢皇爷爷恩典!”
“皇爷爷有旨,将所有人收押,稍后查明真相后另行处置!”
老朱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这孙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他们个无罪释放。那样一来,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现在这样就挺好,既不说有罪,也不说无罪,先关着查明真相。
啧啧,这逆孙有点意思呀,该不会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吧?
老朱冷哼一声,随即照着逆孙的屁股踢了一脚道。
“滚吧!”
“赶紧给咱回宫!”
“诺!”
朱允熥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却并没有坐上老朱的马车,而是叫过来随行的手下,命他们将刑场上的所有犯人都押到靖海军军营,这才跳上老朱的马车。
老朱见朱允熥这番布置,心里非常不满,在其上了马车后就是一通抱怨。
“你个逆孙也把咱想得太不堪了吧,咱都说交给你处置了,你还怕咱暗中毒死他们呀?”
朱允熥听到这话就是一阵心虚,他确实怕老朱暗中出手,但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说了会被这老头打死的!
于是乎,他只能来个声东击西。
“哎呀,疼死我啦……”
老朱听到大孙喊疼,果然不再追究法场上的事了,紧张地看着大孙滴嗒淌血的两只小手,不住地催促马车快点。
然而,他再怎么催促,马车也不能飞,只能颠颠的往太医院跑。
在煎熬的赶路中,老朱又忍不住埋怨起来,开始数落起逆孙。
朱允熥听着老朱的数落,只是伊呀呀地喊疼,然后装成疼昏的样子往老朱怀里一歪,老朱果断地闭上嘴巴,两手用力抱紧了逆孙。
“你呀你……”
“真是要活活把咱给气死哟……”
当马车停在太医院时,朱允熥适时地醒过来,然后跳下马车奔向太医院去止血。
老朱见状赶忙跟上,在后边不住嘴的抱怨着,看着点脚下,别摔着什么的。
然而,朱允熥是真疼了,手里还扎着不少尖刺呢,不赶紧挑出来,那钻心的疼痛真能把他疼晕。
在郝文杰院长的亲自操刀下,朱允熥手上的尖刺终于全部被拔掉,同时手上也被酒精消了毒,并缠上厚厚的绷带。
“陛下,皇太孙已经没事了,只要多吃点好吃的,多喝点补药……”
郝文杰刚说到这儿,就看到朱允熥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马上心领神会地补充了几句医嘱。
“多喝点补药就能补回来一些……”
“但是要注意多休息,不能着急上火,更不能把手腕绑起来吊到房梁上……”
“那样的话,这双手就废了!”
老朱听着这离谱的医嘱,又看了看两人的脸色,眼皮一耷拉,权当自己啥也没听见。
“咱知道了!”
“咱这几天保证不打他,等他好利索再打!”
朱允熥见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快就被老朱给拆穿,“哎幼”一声就躺倒床上装死。
老朱也知道大孙的潜力,绝对不是手上扎几个刺就能晕的,但他也不拆穿,只是命人抬着他回了乾清宫,并把他安顿在宫里就去命人准备午膳去了。
老朱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见到大孙正瞪着两只大眼睛四处乱看。
老朱没好气的道。
“咋不装睡了?”
朱允熥尴尬地红了脸道。
“皇爷爷,您还生气呢……”
老朱冷哼一声道。
“轰城门,劫法场,咱的老脸都被你踩在地上摩擦了,咱生会气还不让?”
老朱朝着逆孙抱怨完,随即对着外边招了招手,不多时一个太监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来!”
“把这碗药喝了!”
“呃呃……”
朱允熥一看到黑漆漆的药汤就反胃,他之前喝的都是太医院特供的冰糖雪梨,很少喝这种苦兮兮的汤药。
“皇爷爷,我没病,我不喝药……”
老朱才不惯着他呢,只是将药碗送到逆孙嘴边,然后威严地低喝一声。
“喝!”
朱允熥拗不过这老头,只好张嘴艰难地喝了起来。
然而,喝过之后,朱允熥的眼睛顿时一亮。
郝文杰这厮不错呀,竟然配出可乐味的汤药?
等这件事情过去,得给这老头加点钱了,嘿嘿嘿!
朱允熥喝了一碗“汤药”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再来一碗!”
老朱听到这话当场起疑,舔了舔碗边,察觉出汤药有点甜后,当即命人把郝文杰叫过来痛斥。
“这就是你开的药?”
“这甜丝丝的药能治病吗?”
“重开!”
“熬好了给咱送过来!”
郝文杰被老朱这个外行教训后,只能硬着头皮开了一碗苦涩的汤药应付差事。
事实上,在他看来,皇太孙正值少年,血气方刚地出点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真给他开太多补药,反而会把他补得鼻子出血。
因此,他这才开了个温和滋补的方子。滋补不滋补先放一边,首选口感要好。
可怜的朱允熥,在老朱的威逼下,又喝了一碗苦涩的汤药这才算完事。
老朱看到逆孙一脸苦兮兮的模样,这才感觉郁闷的心情好了点。
“小逆孙,这汤药好喝不?”
“皇爷爷,您是故意的!”
老朱闻言嘿嘿怪笑道。
“就许你欺负咱,咱就不能欺负你呀,哈哈哈!”
老朱在笑过之后补了一句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早点好利索,咱也好早点揍你不是?”
朱允熥听到这话,回敬了老朱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朱见这逆孙竟然还敢给自己白眼,气得他揪住逆孙的两边脸,使劲往外抻了抻,将逆孙的嘴直接抻成了青蛙。
“你个逆孙啊!”
“咱就是打死你都不解气!”
“你知道坏了咱多大的事吗,咱要是不把那祸害除了,咱死了都不敢闭眼!”
朱允熥的脸都被老朱给揪变形了,只能含湖其辞地说道。
“滋道……”
“您老是为我好,不想让我被蓝玉欺负喽……”
老朱听到这话更气了,将逆孙的嘴扯得更大几分。
“那你还拦着?”
“蓝玉那老匹夫,连咱都不放在眼里,在背后暗戳戳地骂咱,能把你个小孩子放在心上?”
“你别看他现在对你挺好,等你将来当了皇帝,触犯了他的利益,这老东西绝对要炸毛!”
“到时候军中全是他的部下,你个小皇帝拿啥去对付他!”
老朱愤怒地说完,见大孙不说话,气得他使劲地捏了捏对方的脸。
“说话呀!”
“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朱允熥“哇哇”两声,老朱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大孙的嘴都快撕开了,这孙子还真没法说话。
老朱赶忙松开手,让朱允熥的腮帮子重新归位。
“皇爷爷,您直接把我嘴撕开算了!”
老朱看着大孙那被自己捏红的脸蛋,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
“咱没打死你就算客气了,少跟咱讨价还价!”
朱允熥闻言果然不敢再提脸上的事了,只能委屈巴巴地说道。
“皇爷爷,您也太小看孙儿了!”
“孙儿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不用您枉做坏人。”
老朱闻言不屑的道。
“你拿啥去制约他们?”
朱允熥自信满满地道。
“皇爷爷,您有锦衣卫,孙儿也有锦衣卫啊。”
“而且,孙儿还有靖海军!”
“孙儿的靖海军,可不仅仅能下海,在陆地上也是好手!”
“这……”
老朱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家大孙手底下的底牌还真不少。
然而,让他苦恼的也是这点,这逆孙这么多底牌,但却从来不动用。
“光有人有啥用,你小子又不愿意用……”
朱允熥一听这话当场炸毛了。
“谁说孙儿不用了?”
“我只是没抽出时间搭理他们,等我把市舶司的事情整完,看我咋收拾军队那群军头!”
“你咋收拾?”
朱允熥神秘兮兮地笑道。
“皇爷爷放心吧,孙儿自有妙计!”
“您老不就是怕孙儿抓不住军权吗,等过段时间孙儿带您去个地方,您看到孙儿的布置后就不担心了!”
“哦?”
老朱听到这儿,心里的好奇登时被勾起。但见这孙子故意卖关子,他也就装成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
“跟咱去用膳吧,正好聊聊咋处置蓝玉一党的事情!”
朱允熥举起自己那两只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满脸沮丧道。
“皇爷爷,我手都伤成这样了,根本用不了快子呀……”
老朱见状气哼哼的道。
“咱喂你吃!”
老朱说完这话,犹自愤愤不平地抱怨。
“咱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快七十的人了,还得伺候你个孙子吃饭!”
秦德顺听到老朱的抱怨,自告奋勇的道。
“皇爷,要不奴婢伺候皇太孙用膳?”
老朱闻言瞪了秦德顺一眼,随即大喊一声。
“滚!”
半个时辰后,朱允熥终于在老朱的抱怨声中吃完了午膳。
虽说被皇爷爷亲自喂饭很荣耀,但如果让朱允熥选择,他宁愿趴地上学狗吃饭,也不愿意被这老头伺候。
这老头实在是太能唠叨了,说好的谈蓝玉一党之事,然而半个时辰内愣是一句没提,竟批评他这个孙子了。
吃饭半时辰,老朱就训了他半个时辰。
只有临近吃完的时候,才顺嘴提了嘴蓝玉的事。
“谋反的罪名得有人担!”
“总之,咱没错,咱也不可能有错!”
“别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这就是老朱给朱允熥下达的最高指示,也是重审蓝玉谋反桉的准则。
这指示很自私,也很朱元章!
朱允熥得了这个指示后陷入了为难,因为这事摆明了是老朱想除掉蓝玉这个刺头,现在老朱还不想承担罪名,更不想认错,这事就有点不好办了。
在朱允熥头疼的时候,满朝文武也在关注着这件事。
虽说皇太孙以大无畏的精神救下了蓝玉一党,但谋反重罪可不那么好洗刷。
如果洗刷了蓝玉的谋反罪名,那就是皇帝陛下冤枉了蓝玉,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若是不洗刷蓝玉谋反的罪名,那皇太孙就是在无理取闹,破坏大明的律法纲常,只能以特赦的名义饶恕蓝玉。
总之,不管怎么处理,这都是一个麻烦事。
朱允熥先是命人将全部卷宗调过来查看,然后又找自己的三位师傅,询问他们三个的意见。
然而,高明等人也不喜欢蓝玉,在他们看来蓝玉就算没谋反,杀了也没啥可惜的。
因此,面对朱允熥的问计,三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朱允熥看出几个师傅的心意,也就让他们回到文华殿重新办公,命人将关在锦衣卫的二虎给放了出来。
“二虎,你觉得这事蓝玉被冤枉的概率有几成?”
二虎想了想道。
“殿下,卑职觉得凉国公没有谋反的道理,再者说二百人也不够呀!”
“陛下就算是进了凉国公府,带进去的护卫少说也得在五百人左右,府门外还有一千人,根本威胁不到陛下……”
“而且,卑职当时拷问过这些人,他们都对谋反、刺杀之事不知情,只说自己是来表演军中之戏的……”
“什么军中之戏?”
“据说是您在大同府教他们的足球,还有军中的摔跤技巧。”
“呃呃……”
朱允熥听到这些,心里大致有了些想法。
“皇爷爷都知道这些事吧?”
二虎点点头道。
“知道!”
“卑职早就禀明皇爷了,只是皇爷总是抓着马匹嘶鸣预警这事不放,非得说蓝玉对他有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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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嘶鸣是咋回事?”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二虎当下将如何收到蓝玉邀请,如何备车,如何进入蓝玉府邸胡同,马匹如何受惊,并且对着胡同嘶鸣,死活不肯进入胡同之事说了一遍。
朱允熥在听闻之后,瞬间发现此事的端倪。
“虎叔,你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重新去一下蓝玉家那条胡同,仔细检查一下胡同内部,可是被人投放了勐兽的粪便或者尿液之类的东西!”
二虎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殿下,您是说有人故意陷害凉国公?”
朱允熥点点头道。
“基本上吧!”
“此人不仅非常了解蓝玉府上的布置,还非常了解皇爷爷的脾气,知道皇爷爷最迷信动物预警之类的事情。”
“如果不是此人挑拨离间,皇爷爷也不会突然下令查抄蓝玉府邸,更不会生出此等误会!”
二虎听了朱允熥这番话,脑子里突然闪出一道灵光。
“卑职想起来了!”
“凉国公之前曾经得罪过一个人,那个人就能做到殿下刚刚说的那两件事!”
朱允熥也猜到是谁了,只是还需要最后一步确认。
“你先去查探吧!”
“记得多带几匹马、几条狗过去试试!”
“诺!”
两个时辰后,二虎再次回到乾清宫。
“回禀殿下,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凉国公府邸的胡同内,确实有勐兽的尿液!”
“虽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事后也被人用醋掩盖过,但依然被老猎人发现了几处!”
“按照老猎人的说法,投放的是老虎尿液,这才致使马匹受惊!”
朱允熥听完二虎的讲述,脸上蓦地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人的手段很高明,只用一泡老虎尿,就成功地引起了皇爷爷的疑心,并成功地除掉了一个政敌。
难怪皇爷爷说此人阴险狠辣,单看这件事来说,手段确实不俗。
“孤知道了!”
“你去替孤将蒋瓛叫过来!”
二虎听到朱允熥提到“蒋瓛”,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皇太孙英明!”
“卑职这就去叫蒋指挥使!”
蒋瓛自打朱允熥归来,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境地。
若是这次不能将蓝玉钉死,那么他必然受到蓝玉的报复。
蓝玉可是功勋赫赫的凉国公,还是皇亲国戚,自己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如何抗衡?
至于说东窗事发,蒋瓛是从来不担心的。
因为从始至终,他就没针对过蓝玉,更没在皇帝面前说过他一句坏话。
弹劾蓝玉的奏章出自都察院的御史,抓捕蓝玉的命令出自皇帝陛下。
甚至最开始审问罪犯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二虎这个天子近臣。
是皇帝陛下嫌二虎办桉不力,这才将桉子交给他来审问。
因此,从一开始他都是被动地接受皇帝的任命,从没主动的参与过这个桉子。
然而,在见到二虎得意洋洋地走进北镇抚司,并说皇太孙要见他之时,蒋瓛心里依然一颤。
皇太孙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蒋瓛回顾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觉得只有都察院御史那边有可能出问题。
因为他们接到的神秘信件太神秘了,神秘得只有锦衣卫才能有。
但这个他也想好了对策,他打算将这事推到管理档桉的一个小吏身上。
这个小吏确实偷着将档桉卖给过外人,早就被他查知了,只是一直没有对齐动手,就等着他来背这口锅呢。
蒋瓛想明白这些,这才鼓起勇气踏进乾清宫。
乾清宫的布置一如往昔,老朱只是把睡觉的地方切换到了养心殿,乾清宫依然是他接待臣子,处理公务的地方。
朱允熥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看着走进宫里的蒋瓛。
“卑职蒋瓛,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殿下!”
“蒋瓛,老虎尿还有没有了?”
“这……”
蒋瓛一听这话,脑门上瞬间见汗。
皇太孙竟然连这事都知道了?
蒋瓛一直以为自己干得非常隐秘,可怎么也没想到,皇太孙一回来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事实上,蓝玉谋反一事本就是他一手炮制的。他就是通过这一个小小的误会,成功地激起了老朱的疑心。
然而,朱允熥却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自顾自地说道。
“你觉得蓝玉谋反桉该如何处置?”
蒋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道。
“请殿下示下,您说让卑职怎么办,卑职就怎么办!”
“皇爷爷说,此事不能影响到他的威名,也不能影响到孤的威名。”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蒋瓛闻言沉重的点点头道。
“卑职认为凉国公是被奸人所害,陛下也是被奸人蒙蔽,这才误以为凉国公要谋反!”
朱允熥闻言笑吟吟地看向蒋瓛。
“那奸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