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池曦是在老宅结的婚,我们的婚房,祖爷爷一直留着,我们这次回来,我和池曦就住的当时的婚房。
当夜,月亮很大、很圆、很皎洁。
我和池曦坐在窗边,看月亮,我偎依在他怀里,久久不放开他。
我好害怕,我一放手,他就离我而去。
“窦小昭,你有心事吗?”
我嗯了下,问道:“刘老头说的话,你知道吧?你当真要走了?”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到时候,你若是有空,可以和我一起离开。”
我愣了下,对呀,我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池曦回去,为什么非得一人回去?!带个人不也可以嘛!
我激动得双肩发抖:“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池曦勾起我的下巴。
月光,就在我与他之间缓缓流淌,美丽而静好。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半晌,他道:“应该可以吧。”
“什么叫应该?”难道不是他带我回去吗?
池曦耸了耸肩:“到时候,我的神智会模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了,这就叫做……宿命!”
“当宿命来临之时,任何人都无法反抗,我也一样。所以啊,窦小昭,对不起。”
我猛地站起身来,瞪着池曦:“不,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你要走了,你要丢下我和宝宝,这不可以!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池曦连忙拉住我的手,道:“窦小昭,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有糟到这个地步。我一定会记着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缘故,我特别的烦躁,甚至有些任性,我捂着耳朵摇头:“不,我不听!反正你要是敢离开我,我、我以后就让孩子叫别人爸爸!”
“窦小昭!”
“不,我不要听——”
“窦小昭!”
池曦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渐渐的安静下来。
我不停的抽噎。
“池曦,你不要走,你走了,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你不要走。”
池曦抚摸着我的头,不停的安慰我:“窦小昭,别哭了,窦小昭。我,我肯定会回来的,我就算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我也不会忘记你,放心吧!”
我抹了两把泪水:“我不信。”
池曦捏着我的肩头,盯着我的瞳眸,他的眼里,有很美丽的星光,那一圈一圈值得我信任的光辉。
“相信我。”
三个字,像烙印般,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相信我。”
我紧抿着唇,那一刻,心里对池曦的依恋,竟然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信任,绝对的信任。
“我……”
“相信我。”他坚定的道。
“我……”我不争气的扑进了池曦怀里。
“好!”
我就是这样的软弱无能,我得到的东西,失去不起!特别是池曦,我的孩子他爸!
池曦再次抚上我的发梢,我的心安定了许多。
我趴在他肩头呢喃。
“到时候,我一定要紧紧地跟着你,就像刘老头那般,无论你怎么甩,都甩不掉我。”
“嗯。”
“池曦,若是我没有跟上你,我也会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烙印,让你永生永世也忘不了我。”
池曦笑了:“你要怎么烙印?”
我拉起他的手端详,池曦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像玉石雕琢的一般。
我猛地咬上他的手臂,留下了两排血色的牙印。
池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咬得很厉害,我怕咬轻了,我会永远的失去池曦。
“你看,我只有两颗门牙,这两颗门牙是心形的,合起来,像不像小昭?”
“嗯?”
门牙就是门牙,怎么像小昭了?我知道池曦的疑惑。
我耐心的提醒他。
“这个,是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像吧?”
“而这一个,是宝宝想念你的心,昭昭可爱。”
“日月可昭,昭昭可爱,窦小昭!”
“记住了,我和孩子,两个昭,没有第三和第四!”
面对我这样牵强的解释,池曦只剩下点头的份。
“两个昭,你永远也不能忘记!记住了吗?!”我说得蛮横又霸道,像女王大人一般。
“记住了。”池曦的唇角,终于出现了一丝微笑,他道:“窦小昭,你和孩子,我必不会忘记,对我来说,你比我重要。”
得到了池曦的终极承诺,我终于安心了,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的高兴,看什么都顺眼。
“池曦,我想出去走走,我们老家夏天的夜晚,可好玩了!”
我对池曦讲诉了我和我哥小时候的趣事,去田野里抓野鸡,抓田蛙等等。
还有就是我哥偷偷带我去河里洗澡,被我祖爷爷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都肿了。
池曦的眼里,慢慢填满了宠溺的笑意。
我们俩一起走在田野边,清凉的夜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我和他说着我童年调皮捣蛋的趣事,老宅的很多地方都有。
由于特殊的关系,我的童年过得很苦,但我下意识的就忽略了不高兴的事,只挑我记忆犹深的有趣的东西。
“窦小昭,你和你哥感情很好啊。”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才看出来啊!”
池曦的唇角也弥漫着笑:“你讲的每一件事情,都离不开你哥。”
“是吗?有吗?”我装模作样的深思。
我的童年,离不开我哥,没有我哥的时候,我都是苦的。
池曦捏了捏我的小鼻子,道:“别想了,夜风太凉,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走走呀。”
“那好,我陪你。”
接下来,我没那么多话了,倒是池曦的话多了起来。
我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及今夜的多。
他说。
“窦小昭,你愉快的时候,眼神是最美的。”
“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和你如此敞开心扉。”
“这个世上,也没有人和我说这么多的话,窦小昭,你彻底的不怕我了吧?”
“窦小昭,今夜,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夜。”
……
时间过得很快,我和池曦一直走到了东方起了红霞。
我偎依着他,看了日出。这样的时光,美妙得不可及。
时光,就像个美丽的泡泡,戳戳戳就没了。
我不敢戳,我想要,永远留下这一刻,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