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间眨眼便到,时间进入十月。
几日的东北风强劲,京城气温骤冷,本来还着秋衣的京城百姓,都在这几日裹上了冬装。天空阴沉,似乎有初雪到来的迹象。
傍晚时分,张延龄穿着长衣坐在书房之中喝茶看书。这几日忙碌之极,各地官员上京拜见,朝廷各项事务都来向他禀报,迎来送往,召开各种会议,决策商议各种事务,让张延龄忙的不可开交。
张延龄此刻才体会了身为朝廷第一人的辛苦,以及因此所带来的负面效应。那便是根本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吃饭睡觉都有人打搅,事事都要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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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表明自己正在掌控局面,但是这其实并不是张延龄想要的,张延龄需要的是一个顺畅运转的朝廷机构,是每个人都能各司其职,而非要事无巨细都自己来决定。
短时间内,自己可以这么做。但长时间内,这是不成的。既对大明不利,也对自己不利。一个可以预料的结果便是,自己会被活活累死。
张延龄心里其实明白,眼下这种情形其实是一种必然。现如今,大明各级官员处在一种不安的氛围之中,所以他们求见自己,以各种事务为理由来见自己,是有着他们的考虑的。
有的人是为了求一颗定心丸,确定张延龄不会将杨廷和一案继续扩大。有的人则是为了政治投机的目的,希望能够在张延龄这里混个脸熟,表达忠心。有些人确实是想干一些事情,所以见自己是提出一些想法和建议。
张延龄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相反,还要团结他们,安抚他们。想要快速的稳定大明局面,必须要团结他们,起码不能得罪他们。张延龄也会不厌其烦的明确告诉他们,杨党一杆人等的审判已经结束,不会再牵扯太多。要他们安于政务,专心做事。很快朝廷便会立新皇,一切都会步入正轨。
这段时间,张延龄也在认真考虑朝廷未来架构中政务处理的人选。内阁废除之后建立丞相府,统领六部各衙门负责朝廷政务,这是肯定的。丞相的人选是至关重要的。
张延龄曾就这个问题询问过包括定国公以及现有外廷的一些只要官员。他们要么便是强烈要求自己兼任丞相和大都督两职,要么便是举荐的人选完全不合张延龄的心意。
对于那些要求自己担任丞相职务的人,张延龄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无非是认为,自己理所当然的要将军政大权全部抓在手里,要大权独揽。他们以为这么做事投其所好,是合乎自己心意的迎合自己的做法,会得到自己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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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对此有些无语,只能说,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们以为自己和以往的权臣那般,只是为了攫取权力而已。这其实也无可厚非,是正常的想法。但张延龄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改良了制度之后,能够顺畅运作的大明朝廷而已。
自己确实需要掌控权力,把控方向。但这不代表自己必须要陷入这些自己并不擅长且没有太大兴趣的政务之中。自己对权力的掌控欲望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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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有能力的人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这便是张延龄的想法。而张延龄也相信,这是一个简单的底层逻辑。选择擅长的人在他擅长的领域做事,必会自然带来一个好的结果。
当然,军权是自己必须紧握的。这是保证前进的方向正确的有力工具。在这个年代,有时候是不能讲道理的,需要的是强力的矫正手段。
丞相的人选,张延龄考虑了许久,他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张延龄相信,以这个人的智商和高度,应该会明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会理解自己之后要做的一系列作为。当然,这需要和他推心置腹的谈一谈,达成共识。张延龄可不希望为自己找一个绊脚石,即便那是自己所景仰的一个人物,一个划时代的思想家。如果将来出现了分歧,自己不得不出手干掉这个人的话,那岂非是极大的遗憾。
当然,在丞相的人选确定之前,新皇的人选迫在眉睫。徐光祚迟迟没能拿出名单来,张延龄知道他在等自己给他的暗示。但张延龄现在不能明示。他心目中也有一个人选,但目前不能公开提出来,因为这需要征求另外一个人的意见。那人正在赶来京城的路上。待她抵达京城的时候,自己要同她商议此事,再做最终的定夺。
今日,张延龄偷得片刻闲暇,在书房之中想安静的想一些事情。但其实手里拿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事情,想安静却也安静不下来。
屋外冷风吹过,光秃秃的大树枝头在风中摇晃,呜呜作响。张延龄放下书本,负手走到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有些担心这样的天气会不会影响正在赶回京城的张仑的兵马。
张仑派人送信回京,他率领的北征大军已经将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的兵马驱赶出了忽兰忽失温。摧毁了忽兰忽失温城。兵马正在班师回京。十月的天气,大漠上可能已经下雪了,这会影响他们的归程。
这时,他看到了马全匆匆从院门口走进来的身影。张延龄知道,自己片刻的安宁不复存在了。
大厅之中,定国公徐光祚和刑部尚书刘璟左都御史洪钟大理寺卿张子麟排排坐在椅子上,见到张延龄进来,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几位怎么来了?不是在准备明日的大事么?”张延龄笑着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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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来向你禀报明日的事情。”徐光祚道。
张延龄笑道:“你们自行决定便是,何须告知我。”
刘璟道:“那可不成,我等怎可不通报明日的流程。”
张延龄笑着坐下,示意众人落座,命人上了茶水,微笑问道:“那么便说说也无妨。”
刘璟道:“明日行刑的事宜已经准备完毕。西市广场从今晚开始清空戒严,布置监斩台和行刑台。明日一早便会完工。我等商议的结果是,明日上午辰时,从刑部大狱押解人犯出来后,会沿着内外城主街游街一圈,预计巳时末抵达西市广场。之后开始行刑。行刑手都已经安排到位。先斩从犯,赶在午时。凌迟在未时开始,天黑结束第一天。王爷觉得可否?”
张延龄点头道:“当然可以,就按照你们决定的办便是。只是要游街的话,要做好保卫工作,不知外边百姓的反应如何?”
徐光祚笑道:“放心,游街的线路上会布置兵马约束,不会出现意外。百姓们巴不得看到他们伏诛。不瞒你说,据老夫所知,城里已经有人准备了爆竹烟花了,准备庆贺了。”
左都御史洪钟笑道:“是啊,还有龙灯锣鼓高跷队。都准备庆贺逆贼伏诛了。这两天京外涌来上万百姓,都是要去西市看行刑的。加上京城百姓,估摸着明日起码得有十万人去看行刑。明日是个大场面。”
张延龄笑道:“甚好。民心所向,不可违。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便是。”
徐光祚道:“既如此,便确定下来。不过,我们商议了之后,决定明日请王爷莅临现场监斩压阵。”
张延龄笑道:“我去作甚?几位还不够么?我变不必了吧。”
大理寺卿张子麟道:“那可不同。明日要将多人正法,场面必然凶恶,刑场上会有邪气充斥,恐生变故。若是晴天的话,阳气足自然不用担心。但明日必是阴寒天气,阳气不足,需要王爷这般正气充足的人在场,方可镇得住场面。不至于混乱。”
张延龄大笑道:“拿我去当门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