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想什么呢?好歹咱们也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最起码要给人平安送出去吧,要不然不是坏了我们镖局的名誉吗?”
领头的镖师头领一巴掌就拍在了手下的后脑勺上,转眸看见程蔚瑶给水缸添水的窈窕背影,当即就吆喝了一句:“喂,那个女人!”
“您有事说话。”程蔚瑶的内心微微一紧,面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脚下却半分都没有朝着那几个镖师移动。
在古代镖局有六大镖系,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而这几个镖师显然走的就是人身镖,通俗一点也叫活人镖。
“有吃的没有,给我们做点好吃的,这点小意思就当饭钱了,要荤的!”
跟随着镖师头领的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一整串儿的铜板,程蔚瑶看着精准落在手里的铜板暗自咋舌。
果然能接活人镖的多少都有些武艺傍身,就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外门,可能还能走上两招,真要碰上练家子只有挨打的份儿。
“行,大伙儿歇着就是,饭菜包在我身上。”
程蔚瑶将银子往袖袋里一放,咬咬牙把这活儿给接下来了,左右不想得罪这群人,又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物资和盘缠因为山匪的原因大打折扣,正是紧巴巴的时候,多加几双筷子的小事儿而已。
“姑娘,也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几个富户一看程蔚瑶似乎是个好说话的性子,纷纷擦了擦脸上的汗跑到了她的跟前打起了商量。
“这……”
程蔚瑶抿了抿唇,余光下意识瞥了一眼温成云的方向,那个山匪头领肯定和温成云有瓜葛,放火烧府多半是奉命行事。
古代最忌讳的就是党派斗争,这几个富户多半是卷到了派系斗争里不然怎么会闹到家烧毁了还得花钱保自己向外逃窜的地步……
正想着呢,手里就被硬塞了一点儿碎银子,程蔚瑶的脸色微微一黑,这形式做派怎么和那群镖师那么相似相似?果然是臭味相投……
“做顿饭而已,不碍事,夫人收着吧。”
温成云冷淡地扫了一眼富户们憔悴了不少的脸色,转身回了大帐里,对于富户们的贿赂举动视而不见。
在金钱的推动下,程蔚瑶的晚膳做了一大桌的吃的,人家钱花的到位,自己也不能掉了链子,牛羊都是从塔鲁一家或者索姆大爷家买来的。
羊汤浓郁的香味,和烤牛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飘荡在平原上,很快就引起了镖师们的注意,都没等出锅呢,一双指头就直接从锅里捏了一块炒好的牛肉放到了嘴里。
“不烫么?”
程蔚瑶狠狠的沉默了,要不怎么说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呢?就算是自己做菜那么多年,也不敢把手下到锅里直接拿。
“走镖走南闯北的,这点温度算什么?就算是火海里,我都能把人给捞出来……”
镖师头领微微一笑,嗦螺了一下手指头,对着程蔚瑶就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之中满是夸赞。
镖师们给的是一整串儿的铜钱,富户们塞的则是碎银子,银子虽少,但是抵得过好几串铜板了,这些羊肉牛肉显然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做的。
但菜上齐了以后,程蔚瑶才发现,这几个富户真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镖师们在桌子上喝酒吃肉划拳,自己则是像哈巴狗一样可怜兮兮和几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富户们缩在角落里默默啃点镖师们吃剩的骨头。
“这是你们的,一个个怎么想的,花钱买罪受?”
程蔚瑶着实有些看不下去几个富户那可怜兮兮的目光,哈喇子都快淌地上了,索性端了一盘留给自家人的炒牛肉过去。
“谢谢姑娘!好心人一生平安!”
“姑娘大富大贵,早生贵子!一胎八个!”
几个富户的双眼瞬间就像被点亮的火柴,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就差给程蔚瑶当成活菩萨了给拜上了。
有了酒肉作为沟通的桥梁,慢慢的几个富户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其实刚刚上路的时候镖师的态度还算客气,但是走的越远,态度就越恶劣。
尤其是他们都一把年纪,大腹便便的,不会骑马,确实拖累了队伍的行程,所以镖师们有怨气,他们也只能受着。
程蔚瑶默默地听着,内心感叹:这可真是花最多的钱,最烂的体验,冤大头说的就是这几个富户吧?
“房子烧了,可以再建,为什么非得往外跑呢?家人和朋友不要了吗?”
这个灵魂疑问一发出,几个富户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显然,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程蔚瑶倒也识趣,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回到了大帐里。
要是一顿酒肉就能换回秘密,那这秘密的成本着实太低了一些,她也只是浅浅的试探了一下,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心里已然有数。
“少和那些男人们打交道,你可是成了亲的!”
温荔玉把程蔚瑶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内心有些担忧。
牧民们对于什么头婚,二婚没什么忌讳的,女人只要能生养,会照顾家,那就是好女人。温荔玉看得出来,程蔚瑶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冲着这一身的本事,在平原还真是不愁嫁……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您吃好了吗?我等着刷碗呢。”
程蔚瑶从温荔玉生硬别扭的口气里听出了关心,当即微微勾了勾唇角,收走了她身前的空碗。
翌日,起床的时候,镖师们已经带着富户们重新踏上了旅程,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火堆儿和一地的食物残渣证明过这伙人存在的痕迹。
日子如指尖流沙一般过着,越是跟随着牧民们深入平原,程蔚瑶的收获越大,qq农场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平原的特产,田里也载满了成熟的果树。
“阿瑶姐姐~成明~下午有牧民的大集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热闹?”马蹄声由远及近,塔鲁打马而来,风吹过他戴着的毡帽,满脸的少年意气。